圣子的血与肉,即使是信仰祂的人,也会渴求这些东西。
更何况,贤者们对小吉祥草王没有任何的尊敬。
而结果也就是如今贤者们的态度,他们无法从神明身上发现任何成神的机会和可能性。
所以阿扎尔才会把希望放在散兵身上。
凡人是不可能成神的,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接受姜青的狂妄想法。
不止是阿扎尔,六贤者的团体,都能够理解姜青的狂妄。
谁不想要神明一般的伟力和生命呢?
年少得志乃至是不得志的时候,谁又会轻易认为自己只是普罗大众的一员呢?
“是啊,这只是有一个妄图打开这条道路的无知者。”阿扎尔神色平静,“但好在,这位无知者的贪婪,是我们所需要的。”
“如果愚人众不值得信任,他也不值得信任,我们可以尝试让这两个人互相僵持。”
“这是有风险的。”生论派的贤者提醒道,“如果他们双方联合,我们可能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了。”
“当然当然,可任何举动都是有风险的,”阿扎尔连连点头,“诸位,贤者和教令院的荣光,已经岌岌可危了。”
他在乎的不是愚人众和姜青。
这两者他都有应付的把握。
“小吉祥草王的神力仍旧在增长,不管诸君是如何理解我们的行动的,但在神明的眼中,这毫无疑问,是渎神之举。”
“如果祂成长到了大慈树王的程度,须弥城的时代就会变化。”
简单点,可能贤者的体系会被纳西妲摧毁。
糟糕一点,可能须弥城和所谓的学者,都会成为历史。
大家扪心自问历代贤者干过的事情,纳西妲如果拥有了力量,怎么对待贤者都不为过。
当然,迁怒和没什么理由就是想杀点人助助兴,这些都是可以预期的未来。
六贤者们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会期待神明讲道理。
当有一个人苛待神明,辜负神明的信任之后,祂想要迁怒于人类整个整体,对所有人复仇,宣泄自我的愤怒和不满,这都是神明的自由。
尽管大陆上偏向于对神明歌功颂德,仿佛神明天然就是爱人的伟大生命。
但贤者们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见过虚弱的神,也侍奉过强大的神。
他们收集并且掌握了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信息。
信息的总和是不会骗人的。
神明是与生俱来凌驾于凡人之上,和人类并非同等的生命。
而根据教令院的记录,以神明的力量等级来说,当神明愤怒的时候,人类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跪伏于地,等到神明杀的开心了,然后重新献上自己卑微的信仰和憧憬,换取神明的怜悯和善良。
鹤观的历史验证了这一点。
民众畏惧,所以向雷鸟献上信仰。
他们不知道“神”喜欢什么,但看见神明和小孩子的接触,便将小孩子的生命进行血祭。
血祭是最为古老也是愚痴的信仰之举,他们不知道什么能够让神满意,但他们手边有且仅有这个小孩子,于是他们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而喜欢小孩子歌声的雷鸟发现盛满血水的金杯,顿时明白了这群愚痴之人做了什么事情。
雷鸟因为自己喜欢的小孩子的死,把愤怒扔在了整片大地上,小孩子的部落彻底被泯灭。
客观地说,血祭的行为是愚痴的,但血祭的本质是因为信仰。
但显然,雷鸟不在乎民众的信仰,祂只在乎自己喜欢的东西。
鹤观上的生命成为历史之后,祂又前往了清籁岛,继续自己宣泄愤怒的行为。
然后祂被雷之神钉杀在了清籁岛上。
而即便如此,祂的死也让清籁岛遍布雷霆,普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无法继续在故土生存。
雷鸟不在乎凡人的信仰,祂只在乎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么祂算神明么?
算,怎么不算。
对于人类来说,并非是七执政才算神。
任何能够不讲道理便摧毁他们命运的存在,都是神。
是。
你可以永远期待神明爱人。
但如果有一天,祂开始愤怒生气,要把怒火洒遍人间的时候,你也打算接受必然的死吗?
教令院并不知道鹤观的真相,但历史如此明显的记录着那些被所谓的“神明”埋葬的一切。
在提瓦特的历史之中,鹤观的雷鸟,并不是唯一一个证明了神明可以任性的证据。
更近的,五百年前的坎瑞亚,贤者们不知道他们触犯了何等的罪孽,但所有人都知道,坎瑞亚被灭国了。
一整个国家,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提瓦特的神大多数讲道理的,但贤者们并不期待祂们永远讲道理。
即使是讲道理,祂们囚禁了神明的举动,也是实打实地有错在先。
这种错误前代的贤者们无所畏惧,可后来的六贤者团体只会越来越惶恐,神明一旦恢复了力量,他们该如何自处?
他们担心自己,也担心纳西妲会把仇恨延伸到整个须弥。
鹤观人只是杀了一个孩子,然后雷鸟把所有的鹤观人全杀了,愤怒甚至延续到了清籁岛。
而他们囚禁、研究、取代神明······谁又敢说,神明的愤怒不会洒遍整个须弥呢?
“决定命运的时刻如此悄无声息,”阿扎尔起身,环视同行的五位贤者,“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对贤者团体的决定不满意的,我相信你们希望释放并且辅助小吉祥草王登临神位,成为新的智慧之神。”
“我更相信,在过去的五百年间,有无数的贤者也和你们有同样的想法。”
拯救神明的想法当然是有的。
大慈树王的恩泽,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会想要拯救祂的继承者。
“但你们毕竟没有做到,”阿扎尔言语平静,“任何事情,无论你们怎么想,可你们没有做到,甚至你们只是投了一张反对票,更加详实的行动根本就没有。”
不止是没做到,甚至是没有去做。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建议诸位对神明的容忍和宽宏有太多的期待。”
“如果把对神明的恩和仇放在天枰上计量,那么整个须弥的情况是,我们从未对小吉祥草王有过任何的恩惠,当然祂也没有给予我们任何恩惠。”
“而我们得罪了小吉祥草王。”
“祂没有理由原谅我们。”
贤者们陷入了沉默。
阿扎尔已经开始摊牌了。
继续保留小吉祥草王,对于教令院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已经把这位草之神给得罪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某位贤者眉头紧皱,“五百年来的囚禁,历代贤者的研究,我们提出来取代神明的造神工程,这些都是我们和草之神的仇恨。”
能和神明有仇恨,其实还挺值得引以为傲的。
“不是我们,不只是贤者。”阿扎尔修正了一个说辞,“造神工程是大多数教令院的学者都参与了进来,他们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正在做的事情,就是造神工程的一部分。”
“而以诸位的权力作为辐射,大半个须弥城的人都在为我们的计划服务。”
换而言之,想要取代神明的不是他们六个贤者,而是大半个须弥城的人。
当然,这是粗糙的计算方法。
但·······
“我并不认为,掌握了力量和权力的神明,也会花费时间和力量去辨别每一个人的罪孽。”
“对于神明来说,把须弥推倒重建,可能更加符合祂们的威仪。”
是的,神明当然应该这么做。
祂的仇恨,祂的耻辱,就应当让整个须弥来承担。
难道祂还会一一辨别每一个人做了什么,有多少影响,然后只杀首恶,对于从犯简单惩戒,最后继续让大多数的学者恢复正常研究,不追究须弥人的责任,就这么把整件事情放过去么?
是的,纳西妲还真的会。
祂精准的点杀和难以理解的善良,即使是看了剧情的姜青都理解不了。
而不知道这些的贤者,只会参考最糟糕的情况。
整个须弥要为初代六贤者的选择而承担责任,可能之后就没有须弥城这个地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