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
「心灵穿刺」这个技能也是心灵类魔法。
它能让目标感受到心灵层面的痛苦。轻则倒地抽搐，抱头痛呼，重则当场昏迷不醒。极端情况下还会使人七窍流血，原地毙命。
和施展元素类魔法时有光影效果类似，心灵类魔法在施法时也有外在表现。
但是，心灵魔法的施法征兆更多的呈现在心灵层面上。
例如，心灵层面的紧张感、危机感、恐慌感。
幻觉仆役蓄能的时候，李诺没来由的感觉心慌气短，心脏猛跳，就好像无形中有一把匕首正架在脖子上一样。
这便是成为「心灵穿刺」施法目标时的心灵反应了。
如果李诺此时打起十足的警惕，加强心理戒备，那自然有很大概率抗住即将到来的「心灵穿刺」。
但他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在这短短1秒钟时间内，他已经用解构术确认菲莉娅和魔法车失踪了。
这意味着，即便他在反抗「心灵穿刺」之后干掉眼前的幻觉仆役，也极有可能找不到菲莉娅和魔法车的下落。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将计就计。
李诺维持放松的姿态，略微降低心中的戒备，权当不知道对面的魔法仆役在蓄能施法。
1秒过后，他的脑袋里传来刺痛，如同有把锯刀在切割他的大脑一样。
“啊！”
李诺抱头痛呼，紧闭双眼，身体直打哆嗦。
他在抽气声中“昏迷”过去，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他闭着双眼，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飞向高空。
过了大约十秒，车门开关的声音传进耳朵，他感觉自己被放到了魔法车的后排座椅上。
李诺微微吸了口气。
他闻到了菲莉娅身上的气味。
「心灵幻觉」只能伪造外观，不能伪造气味。这是这个魔法的弊端之一。
李诺张开一丝眼缝，快速地扫了眼身前的景象。
没错。
他现在坐在车后排的座椅上，副驾驶座的正后方。
菲莉娅在副驾驶座上。
驾驶魔法车的是一个幻觉仆役。
在自己身边，后排座椅上的左侧座位上，还有一个幻觉仆役。
这辆车里，一共有两个敌人。
李诺摸清楚了现场状况。
稍作思索之后，他决定立刻动手！
李诺一下子睁开眼睛，给自己施放出「魔法护盾」和「心灵护盾」。前者保护自己免受物理层面的伤害，后者则专注于抵抗心灵类魔法。
他赶在魔法仆役有所反应之前，从血纳空间里抽出自己的魔杖，调动魔法袍里储存的死亡能量。
阴冷的死亡能量从魔法袍涌进李诺的手臂，顺着他的胳膊流入10级的死亡螺纹魔杖中，化为两发「死亡一指」从杖尖射出。
“噼啦！”
“噼啦！”
两道黑色闪电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在两只幻觉仆役身上。
“噗，噗。”
两只幻觉仆役完全无法抵抗富含死亡能量的法术闪电，当场化为膨胀爆炸的气球炸裂开来。
【系统消息：】
【你成功击杀“萨缪尔森的幻觉仆役”x2。】
【基于你的「活力」与「坚韧」属性，你在施法时调动的死亡能量，没有对你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魔法车的方向盘和操控升降的拉杆，被爆炸的气浪掀动。
车头掉转向下，朝着地面冲去。
李诺顾不上查看系统消息。他扑向驾驶座，左手握住方向盘调整车头方向，右手用力拉动拉杆调整飞行姿态。
终于，魔法车进入了水平飞行的状态。
“呼~真刺激，差点车毁人亡了。”
李诺从后排座椅挪到驾驶座上。
他把车停回废弃建筑物的天台，摇醒了昏迷中的菲莉娅。
“啊~”菲莉娅惊恐地张开双眼，脸色煞白，瞳孔颤抖。
她刚一苏醒，立马召唤出炼金武装变成喵喵人，同时抽出自己的魔棒指向李诺。
看样子，她是把真正的李诺当成袭击自己的敌人了。
“停！菲莉娅！是我！刚才让你昏迷的是幻觉仆役！停！”李诺举起双手大喊道。
“幻觉..仆役”菲莉娅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赶忙止住即将从魔杖尖端发射出去的冰霜魔法。
“对，是幻觉仆役搞的鬼。你看驾驶座和后排的座位上。看到那些闪闪发光的粉末了吗？那就是幻觉仆役被我干掉之后留下的。”
菲莉娅的身体一僵，缓缓放松下来。
她捂着心口喘上几口气，目光扫视车内，满月上下起伏。她的脸上多出些许血色，不再像先前那样惊慌了。
菲莉娅皱着眉头，仔细打量面前的李诺，似乎还是没能完全判定对方是不是真正的李诺。
李诺干脆施展出「亡者气息」，将自己变成骷髅，让对方摸了摸自己的骨头手掌。
「心灵幻觉」不能改变事物本身的触感，更不可能模仿出死亡类魔法的效果。
所以，面前的李诺是真正的李诺。
菲莉娅放心下来，将魔杖收好，解除了炼金武装。
她揉动僵硬的脸蛋，满含歉意地说道：
“对不起，李雷，我差点把你当成敌人了。”
“没事，不怪你，这很正常。要怪就怪控制这些幻觉仆役的巫师吧。”
李诺见菲莉娅收齐敌意，暗自松了口气。心灵类魔法诡谲多变，最容易给人留下创伤后应激障碍了，还好菲莉娅及时恢复了理性思考。
菲莉娅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脸颊和头发上的汗珠说道：
“好险呐，得亏你把这两只幻觉仆役干掉了，不然我们的处境就麻烦了。”
李诺解除「亡者气息」，变回人形：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幻觉仆役。这背后肯定是萨缪尔森搞的鬼。总不能在裂变荒野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精通心灵魔法的巫师罪犯吧。”
“嗯！你说得对。绝对是萨缪尔森做的。”菲莉娅愤恨地轻哼一下，转而疑惑地问道：
“难道是萨缪尔森夺走了接骨魔杖？不然他干嘛要派遣幻觉仆役守在这里。”
李诺微微摇头：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是怎样的。这座废弃建筑物底下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地洞。地道复杂多样，有很多岔路口和急转弯，而且地面上全是干透的黏液地毯。我在地下走了个来回，始终没有见到畸变体的踪迹。”
李诺顿了顿问道：
“你觉得我们现在怎么办？一起探索地下？还是回去向你的导师报告？”
“让我想想…”菲莉娅陷入沉思，神情苦恼，用手指卷着发梢在指尖打转。
“我先把车开到其它地方吧，这座废弃建筑物不安全。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有新的魔法仆役出现了。”
李诺启动魔法车，朝着远离废弃建筑物的方向飞去。
魔法车在一块风蚀严重的巨石下方停稳。
李诺在车内清扫幻觉仆役爆炸后留下的闪亮粉末，菲莉娅则愁眉苦脸地抱着双臂思索。
一直到李诺把车上的粉末清理干净，菲莉娅都没能有个定论。
李诺也不着急。想好了再做，总好过盲目行动。
他靠在驾驶座上，目光穿透前车玻璃，看向天上的月亮。
那一圈像是银腰带一样的光环，是如此的惹人注目。
李诺经常会在深夜里，看着破裂的月球和由无数尘埃与碎石构成的光环发呆。
此时也不例外。
在没有光污染的野外地带，星空中的景象愈发清晰了，李诺不由得看入迷。
两道灰黑色的影子从天边划过，似乎是夜间飞行的鸟类。
李诺眨眨眼，没去管它们。
可那两道灰黑色的影子，在李诺的视野中越放越大，好像是在朝这里飞过来。
“咦？菲莉娅。”
李诺坐直身子，轻拍菲莉娅的胳膊，将对方从沉思中唤醒。
“怎么了？”菲莉娅抬起头。
“看那里。东北边，聚合城的方向，那里是不是有两道黑影在飞行？”
李诺抬起手臂指向天边，同时丢出解构术。
【系统消息：】
【你即将对“告死会巫师·帕卡”使用解构术。】
【你即将对“告死会巫师·斯瓦特”使用解构术。】
还真是有两个人在朝这里飞过来！
他们是告死会安排在聚合城里的观察者。
李诺在昨晚的讨论会开始前，看到他们从蒸汽机车上走下来，进入了猫社庄园的城堡。
当时的李诺就已经耗费200点精力值解构他俩了，所以解构术反馈的信息上，直接标注出了他俩的名字和来历。
菲莉娅从口袋里拿出炼金术打造的望远镜，用足以放大50倍的炼金镜筒，观察那两道黑影。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
“我看到他们了。应该是两个用「死亡飞行」赶路的死亡系巫师。从他们飞行的速度来看，不像是三环死亡巫师，应该只有二环的实力…难道是那两个告死会的观察者？”
菲莉娅放下望远镜，缓缓点头：
“这样吧，李雷。咱们按兵不动。就躲在这里。看看那两个飞行中的巫师要做什么。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就驾车离开。”
“好。”
车内安静下来。
两人瞪大眼睛盯着天边的人影。
“他们过来了…”尽管魔法车的隔音效果极佳，菲莉娅还是压低了声音。
人影在空中盘旋几圈，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随后笔直地朝着某地飞去。
李诺两人在车内扭动身子，跟随路过魔法车的黑影移动目光，一起看向车后方的玻璃窗。
月光之下，那两道黑影降落在废弃建筑物的天台上，显露出帕卡和斯瓦特的身影。
“确实是告死会的观察者。”菲莉娅眨眨眼，眼底充满困惑的神色：
“他们来这儿干嘛？总不能是观光旅游吧？”
李诺正在盘算要不要解构对方二人，获取记忆。他余光一瞥，发现天边又有一团黑影飞了过来…
李诺微微一愣，拍拍菲莉娅，示意对方查看。
菲莉娅端起望远镜瞧了眼，连忙说道：
“李雷，那是夜灵修会的弗古迪娅，我看到她的「蝠翼术」了！她飞行的时候是一群小蝙蝠。咱们快离开这儿吧，到远一点的地方待着。弗古迪娅有那个实力发现这辆车的。”
魔法车驶离藏身的巨石，赶在弗古迪娅接近之前，朝着更远的沙丘飞去。
他们的运气不错，及时发现了弗古迪娅的踪迹，远远地避开了对方感应能量波动的范围。
弗古迪娅变作的蝙蝠群始终没有看向他们。
“弗古迪娅来这干嘛？”菲莉娅和李诺对视一眼，愈发困惑了，“难道也是来观光旅游的？”
“事情不会这么巧。”李诺沉稳地一点头说道：
“先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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