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世禄松了一口气。
姚宗中道:“将军之所以犯难,还是在于不敢。你追随袁督师时间太久了,脑子都跟着学迂腐了。”
“老神仙的意思是……”
“督师名下的六千降丁都是什么出身?农夫而已。他们哪见过大世面,因此整编他们并不难,难的是将军的心魔。”
“我的心魔?这话从何讲起!”
“袁督师治军严谨,法令有度,可这一切的基础是什么?你有认真想过了吗?”
姚宗中说道:“这两个字就是银子!”
尤世禄认真听着,心中若有所悟。
姚宗中继续道:“袁督师被解职,他刚走几个月就发生兵变,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袁督师一走,朝廷欠了关宁军五个月的饷银。
督师回来,平息了关宁军的兵变。能成功不仅是因为督师自身很有威望,更是因为朝廷东挪西凑把钱补上了。”
这段故事,尤世禄知道的十分清楚。
后来,督师问杨承应借银一百多万两,准备大展手脚。
不料,紧接着鞑子入塞,督师被害。
又过了一段时间,关宁军大部编入了辽东军。
前程往事,回想时,令人生出无限感慨。
姚宗中点拨道:“将军手中没有银子,但是有人手里有,将军却不肯取。贫道所说,将军的心魔,指的正是这个。”
尤世禄眼前一亮,面露惊恐之色:“道长是要我,劫掠百姓,用百姓财物养兵!”
“没错!谷城县曾是张献忠驻扎之地,当地百姓收了张献忠不少的好处。这些无知的愚民,就该受到严惩!”
“不……不行!”
尤世禄起身,果断决绝:“这种事怎么做得,张献忠距离谷城县不远,做了那种事,就是把百姓往张献忠那一方推呀。”
姚宗中却道:“有一个将军和你同名不同姓,他并没有劫掠一家大户,却被扣上‘骚扰百姓’的帽子。
这个将军是谁,你一定清楚。相比于他,其他那些勤王军,哪个不是劫掠百姓,靠着劫掠到了京师,还成了狗屁名将。
尤将军,你要深思啊。如果你这事办不成,将来记载在史册只有你被献贼打得丢了总兵官印信,而不会记载今日之对话。”
尤世禄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