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吉米来到这个人间的人生也不过短短的八个春秋。他出生在一个上流家庭,父亲忙于工作,整天料理手下几百几千人的人生,无暇关注自己的孩子;母亲是有名的慈善家,一年到头都在世界各地转机,给予了无数孩子爱,唯独忽略自己的孩子。他们放心地把自己的小儿子交给保姆和大儿子照看。
“吉米,吉米……”在吉米的记忆中,总有那个清冷的声音回响,这个声音属于哥哥。
在他还对世界朦胧无知的时候,哥哥已经在他心中化身成神。
――哥哥教会他爬行、走路、说话、使用餐具,把他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塑成了文静有礼的小男孩。
在其他孩子还在使用勺子吃饭的时候,哥哥已经手把手带着吉米,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肢解一只青蛙,哥哥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在六岁的时候,吉米就完成了高难度的青蛙卵膜剥离手术。只是为了得到一声“乖孩子”的称赞。
吉米仍记得无数个有着温柔夜色的晚上,哥哥把他圈在怀里,抱着他翻看实验手记,血肉模糊的手术解剖照片在他看来只是一些有趣的图片。
“吉米,这是什么?”
“平滑肌。”
“这个呢?”
“滑膜囊。”
“这个位置叫什么?”
“硬膜外腔。”
哥哥的手落在头上,不吝给予夸奖:“我的吉米真聪明。”
吉米努力抬起头,却只能看见哥哥笼在阴影中的脸和滑过冷光的镜片。
“让我们来看看别的吧。”哥哥说。
吉米低下头,面前是失去生机的人类尸体,鲜血像是泉水般从他身上无数的伤口中涌出,浸湿了他的鞋底。
一个有力的臂膀将战栗的吉米拥进怀抱,冰冷气息的话语在耳边悄然响起:“吉米,来做实验吧,在这具尸体上。”
吉米颤抖着伸出手去――
尸体毫无预兆地睁开双眼,直愣愣地瞧着吉米,黑色的眼睛里盛满悲悯:“走……吉米……快走……离开这……”
“不,吉米,杀了他,听哥哥的话,杀了他。”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平静的海面上隔着雾气传来的海妖的歌声,这是死亡的诱惑。
这些声音层层叠叠,像是卡带的音乐在他耳边开始反复重放:“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
――吉米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有那么几分钟,他的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痉挛般的喘息,好似溺水者般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无法给他带来一丁点暖意,还未散去的惊悸让他无力地抽搐着。电视的声音终于传进耳朵,观众的笑声像是远在天边。
吉米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像是一只蚕蛹。此时的他无比想念罗根的怀抱,他是他攀附生命的长绳。
过了好一会儿,吉米才缓过气来。
他摸了摸额头,才发现在十一月的冬天,他居然出了一头冷汗。
这时,吉米的耳朵捕捉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发动机的声音,那个人在的军区特别配置的机车发动机声音。
他转过头,门外,脚步声在接近。
――
“嘿,老弟,又急着赶回去?下班了一起去喝一杯吧。”工友搭过罗根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提出建议来。
罗根嘴上还叼着烟,他深深吸气,燃烧着的一端陡然增亮,雪茄的长度以肉①38看書网速短下去一截,吐出白色的烟圈袅袅升起,他随手把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碾灭,半是遗憾半是炫耀地说,“去不了,我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呢。我可是要养孩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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