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色,心中隐约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李周巍则扫了眼一旁的庭卫,两人在山间坐了,便见李周巍取出一信来。
李曦明眼看他放在案上,扫了一眼,面上的表情顷刻凝固了。
‘杨…天衙…’
他对上李周巍凝重的目光,心知不好,沉声道:
“去把老大人请来!”
杨天衙这个名字在江南并不算出名,甚至仅仅在百年之前有所传闻,如今已经没有几个年轻一代晓得,可李家是万万忘不得的!
‘当年…我家受符种,为了遮掩长辈皆有天赋…佯称老祖李木田乃是筑基修士…’
这个谎言短暂的庇护了李氏,而筑基修士如此多子同样让人疑虑!直到李周巍的出生,明阳魏李这个名号被按在李家身上时,这一点跟脚才算是补足。
可作为当年老祖李木田的顶头上司,杨天衙甚至有意承认过李木田这个筑基修士的存在——此事完全是无稽之谈!
“故人之后…”
这四个字平平淡淡,却有不容低估的杀伤力,不知是讽刺还是威胁,让李曦明皱起眉来。
直到老人在山间坐下,拿着这小信看了,李周巍才低沉地道:
“杨天衙一定知道此中的蹊跷…这四个字是有意的,这四闵郡,我等一定要去!”
李玄宣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唇间略有发白,李曦明皱眉道:
“他既已是紫府,一定过目不忘,老祖宗如若没有落进他眼中,我等还有婉转的余地,可如果早看清了,这事情就不好解决。”
“无论如何,老祖宗膝下四子,至少有三子有灵窍的事实是抹不去的!哪怕他真的是筑基修士,也天然存在一线漏洞…”
他凝色道:
“四脉的四位长辈年龄相近,几乎是前后出生…按理来说,一位普通的筑基修士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子嗣的,同时是明阳魏裔,又是筑基…方才有可能。”
他思虑几息,答道:
“要知道…纵使他过目不忘,他也不会记这成千上万的名字,绝不能在成千上万的凡人之中对应上老祖宗,只要他没有见过老祖宗,大可说是别处的筑基修士,为捏造出身…假意挂在他名下…”
李玄宣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
“杨天衙一定见过,他不但见过,他甚至…能叫得出名字。”
李曦明心中一窒,两位真人一同看向他,老人幽幽地道:
“我年幼时…有幸见过老祖宗,他跟我说过古黎道征兵的事情,他那时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老人的面色惶恐,带着后知后觉的惧意:
“他说:‘杨将军治军严明,却也与我等同食同住,亲如一家,亲自传下越兵战法’。”
李玄宣瞳孔放大,声音略有些颤抖:
“如今当然知道…杨天衙就是为了用万人的军阵祭炼兵器的…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他堂堂筑基修士,堂堂越国帝裔,为何去和凡人同食同住,亲如一家…”
“他是有意的,他第一个注意到了我家,注意到了身上的魏李血脉,比谁都要早…比谁都要早…”
李玄宣的话长含深意,让李曦明脊背生寒,他放了手中的杯,低眉道:
“也就是说…他早就见过老祖宗了,甚至…是有意放老祖宗回去,去望月湖。”
“正是因此…他才会无缘无故替我家作保…”
李周巍面色沉沉,接过话来:
“也是从那时起,阴司的手段早已经安排好了,青穗峰上不是袁湍峰主去找的人,而是帝云峰自己找过来的,至少有可能是帝云峰有意让她找上门来…”
“我家的魏李血脉暴露…杨氏也是意料之中。”
李曦明欲言又止,李周巍的神色却一点点阴沉起来:
“如若说,魏李血脉与杨氏血脉的结合是阴司的推动,那晚辈便有疑虑了——不留痕迹的结合必然要使李氏先进入青池宗,如此一来,当年的青穗峰峰修司元白,难道是真的恰好途经此地么?”
他的话语让李曦明隐约有了冷汗,李周巍却眯起眼来:
“如若说家中长辈入宗本是第一个目标,那么剑仙展露天赋,得到太阴月华恐怕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就不得不放弃了…”
“可司元白呢?”
李周巍语气微冷:
“他从青池无故失踪,只有一句遁去西方的话语,一失踪就是一百多年,至今没有踪迹,谁都寻不到此人…连司元礼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会不会是有缘故的呢?”
李曦明面色没有太多变化,静静的坐在原地,心中却早已是天翻地覆,寒意滚滚。
司元白。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司元白甚至勉强算得上他师祖,他的失踪是萧元思的心事,本应时时挂念才是,可这么一说,他心中突兀的跳起一股疑虑过来:
‘如果师尊时时挂念着司元白…即使萧真人不管…当年我成就紫府,亲自去湖边接他,与他交谈许久,他就应该问我才是……’
‘可他没有。’
萧元思是何时记起来司元白的?
在沧州。
萧元思的原话是:‘这些年来我心头总是反复想起一事。’
‘这是在沧州的日子…在江南是不会记起他的,即使记起他也是恍然不探究地轻易带过,只有离开的江南,到了北海沧州,到了北海沧州他才若有所思…才会记起来,要问我师祖的下落。’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萧初庭那张苍老的面孔来,沧桑的声音再度从他耳边响起:
‘交友、庇护须慎。’
‘真的可以探究么?’
整座栀景山上安静至极,滚滚的白花在风中飞舞,李周巍的声音越发低沉,幽幽地道:
“既然如此,既然早早注意到了魏李血脉,派一二阴差,甚至不必派一二阴差,派一两个修士前来监看,岂不是情理之中?”
本章主要人物
——
雀鲤鱼【大欲道】【六世摩诃】
司元礼【紫府前期】【司马家】
李周巍【紫府前期】
李曦明【紫府前期】【紫府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