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在桌边坐下,看着细姨修长的手指捡起花束一只只修剪,又一只只插起来,心里有事手却出奇的平稳。
“不用太担心,人这一辈子,好长的。”细姨手上忙着,头也没抬就说了句话。这孩子回来山庄后就显得低落,这时坐在桌边,手指却不停的敲打着桌面,明显有心事。
“细姨,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是过来人,应该算知道吧。”她把最后一支百合插上,将盆栽移到餐桌正中央,端详了一会,觉得刚刚好,才让工人把多余的枝条给扫走。
“你看,花都开了。”她伸手指了指窗外一颗好大的乔木,绿叶红花,开得浓密繁茂,这种树s市多得很,江妍进来时就看到它满树冠的红橙色花朵,如同云霞。
“这是什么树?”
“凤凰木。听说这原本只是非洲一种濒危植物,只不过生得好看,好多地方引进,又容易成活,便成了观赏树。”
两人走过去,才发现这棵树好大,树下安了木桌木凳,坐下去倒凉得很。
“其实人也和这树一般,只要没那么娇气,就算是要灭绝了,遇上点生机,也就能活过来。”五月底的天气早已热了起来,可细姨还是怕凉,让人从屋里拿了皮垫出来,垫在这木凳上。
“其实做这个决定,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怕的是以后,发生这些多事情,说我和阿煦之间心无芥蒂,恐怕连自己都不信。日子这么长,究竟是依靠什么活下去的。”说最后一句话时,江妍几乎直视着细姨,想仔细揣摩她的神色表情。
细姨笑了笑,往后靠在木椅背上,仰起头。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叠的树叶,留下些许光影在她脸上,那笑容便看得不真切。
“比起那时候的我,你要聪明好多。”
“聪明?”江妍心想,我这样的,怎么能和细姨你相提并论。温珍容那样的家世资本,又有长子,都被你斗得一败涂地。
“大伙看我这样,都以为我是个狠角色,可谁会站在我的立场想过,那也只是被生活逼出来的而已。陈家这边的亲戚理会我的少,这几年还好一些,事已成定局,阿东也长大成人,对我多少要客气些。倒是你,大摆宴席风风光光娶进来的少奶奶,名分端正,老公接掌公司也指日可待,实在不需与我搭腔。再说,走得和我亲近,不怕他人有成见?”
江妍知她指的是温家那边,却当做不知,笑着说道:“哪有什么担心,细姨你很和气,待我一向好,这山庄里不也就我们两个女的,我也愿意和你聊天。”
细姨眉眼长得柔和,笑起来更是和蔼可亲的模样:“果然,阿煦比阿东能干,瞧瞧你,不知比那个女人要强多少倍。”
“阿东还小,你不用太在意,即便放开了也只是让他谈场恋爱而已,我倒觉得,大家越反对,阿东会越是执拗。”
“也是我护得太紧,送他出国念书都舍不得,最后才去的香港。如果他肯听你的,你就帮我好好劝劝,这个女人是道槛,我是他娘,始终担心他跨不出来。”
“好的,我先去看看他,回来再说给你听。”
细姨见江妍答应得肯定,心中放下一事来,遂拍着她手说:“小妍,你很会和人相处,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别人想要什么。不需那么担心,今后的日子没你想象的难过。人一生之中会发生好多事,喏,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是非只会多不会少。今时今日的痛不欲生,等到你老的时候再回头看,也许都是梦一般轻微。如果非要从我这里讨些什么经验:第一,不要带着恨意与不满去生活,不要老去想他对不住你,虽然是你给他的机会,但这何尝不是你自己给自己修得圆满的机会呢;第二,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的情绪泛滥,消极应对,它会让你为这段婚姻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打了水漂。一个再怎么悔过自新的人,都无法长期生活在这样的压力之中,更何况阿煦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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