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上回阿父差我去县衙补税,你正好不在,没能见一面,十分遗憾,今日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苏兄不用如此见外,在下今日是以令姜师兄的身份拜访,在下老师又与令尊故交,咱们平辈相交即可。”
“那……就斗胆称呼一声良翰兄了。”
“正该如此。”
听到彩绶报信,欧阳戎暂别小师妹,不打扰她休息。
出门后,在院外的窄巷里,遇到了等候多时的苏家大郎苏扶,二人立马行礼寒暄了两句。
谢令姜是女儿家,没有允许,苏大郎自然是不能擅自进她院子,只能在门外等候。
刚刚走之前,还听小师妹补充说,伯父伯母对苏家大郎家教颇严,常年在书房苦读,把各类老师恭请上门。
若不是小师妹忙着县衙的事推脱掉了,估计她都得给这个年长她数岁的苏家大郎当回老师了……可见,整个苏家都很关注这位长子的学业。
对此,欧阳戎倒也没多意外,读书总比吃喝玩乐好,这么看来苏府虽富,但家风还行。
小巷位于两位女郎的闺院之间,两侧红墙遮挡、光线略暗。
巷内,欧阳戎与苏扶行礼过后,二人相互打量。
待瞧清楚眼前这个胡子拉碴,顶着黑眼圈的忧郁大叔。
欧阳戎不禁微微后仰了下,转头望向领他来的好像是名叫彩绶的包子脸丫鬟。
你确定这不是苏伯父?
是仅大我两岁的苏大郎?
机敏的小丫头似乎是看出了欧阳戎眼神里的疑惑,木鱼连点器般的点头,还眨巴眼睛。
欧阳戎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好家伙,二十三岁的年纪走出了三十二岁的成熟。
他回过头,又悄悄打量了下身前青年,不禁有些感叹,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了。
苏大郎好奇摸脸,“良翰兄为何这样盯着我看啊?”
欧阳戎摆手,“没…没事,就是久闻其名,终得一见,苏兄……挺成熟稳重的。”
“良翰兄缪赞了。”
苏大郎脸色欣然,他挠挠后脑勺,似有点不好意思,转头看了眼隔壁某位梅花妆女郎的院子,小声嘀咕:
“成熟稳重吗……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阿妹天天说我不成熟,欸。”
欧阳戎失笑。
旋即,苏大郎请欧阳戎去书房一坐,后者今日无事,自无不可。
二人沿着小巷,边走边聊。
欧阳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苏家大郎其实也没刚刚第一眼看上去那么老气。
苏大郎身材高大,肩膀很宽,而肩宽之人骨架必大。
走在巷中,他与欧阳戎只能一前一后,都没法并肩而行。
再说,虽是胡子拉碴,不过当下男子蓄须却是大周朝的时尚,倒也不太奇怪。
反而像欧阳戎这样不喜欢蓄须的,却显得太过年轻,若不是在龙城县衙,他气质深沉,雷厉风行,会很容易压不住那帮官吏老油子。
另外,苏小妹还没见过,但看那日相遇时的身段气质,想必不差,这苏家的基因还是可以的。
苏家大郎也是相貌端正顺眼,就算是成熟的像个大叔,那也是胡子拉碴的忧郁款,而不是油腻款。
瞥了眼苏大郎很深的眼袋,笼袖随行的年轻县令好奇问:
“苏兄这是……昨夜操劳过度?”
苏大郎揉了揉日渐憔悴的脸庞,一声幽叹:
“最近学业颇重,昨日经义先生又拖堂,晚上写功课写的晚了一点,今早爬起,听闻良翰兄驾到,就立马出门了,冠容可能有些不整,良翰兄勿怪。”
“无妨无妨。只是苏兄这书读的……有点强度啊。”
欧阳戎感叹一声,虽二人是第一次见面,但苏大郎这副学傻了的模样,让某人颇为亲切,甚至还想传授点过来人的摸鱼经验。
果然,卷,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哪怕是这位家财万贯、锦衣玉食的苏家大郎。
只是不知道这苏大郎是在竞争上岗什么东西。
刻苦读书的话,苏家人应该是想让他走科举入仕的路子了,不然总不会是经商,或者仅仅守着眼下这一亩三分地的祖业吧?
不过大周朝的科举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年南方取士都不超过一手之数。
去往书房的路上,欧阳戎本想找话题批判两句南北士子的不良内卷,可是转念一想,他一个进士探花郎,好像就是其中最卷的那个,而且还卷死了大伙,最后卷赢了……
欧阳戎默默闭嘴。
刚到书房,才一进门,欧阳戎就有些明白苏大郎为何如此憔悴了。
他不禁左右瞧了瞧。
“苏兄,你这书房怎么这么暗?”
“良翰兄稍等,我去开个窗。”
“苏兄,伱这房间有点挤啊,床榻呢,怎么没张榻?咦,你把书都摆在地上干嘛?摆的……还挺有造型……等等,这该不会就是你的床吧?”
“欸,良翰兄小声些,家严和家慈怕我偷懒休息,不允许书房摆放卧榻,多余的椅子也不行,是小妹出的点子,说是读书时看见床榻就容易打盹,要警惕被外物所扰……”
“那你这书床……”
“临时搭的,桌上趴着睡实在脚麻,偶尔撑不住了,功课又没完成,我就上去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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