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身后半天没有动静，忽然我被一双长臂紧紧从身后拥住，男人的下巴轻轻地在我的发梢拂动，而后轻喟了一声，将我抱的更紧了几分。
那一刻，时间好像停滞在了这一秒，停滞在了我和他相拥而立的那一秒。我知道自己应该马上推开周寒的，可偏偏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我想，脑子里清楚该怎么做和心的选择终究是有区别的。
“四年了……莫小西，四年了……这四年，你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周寒喃喃，好似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回答。
“你知不知道第一年，当我以为你去新加坡的时候，是怎么数着日子等你回来的。我在等，我知道自己唯有耐心的等。一年时间，对你来说是缓冲时间，有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莫爸刚过世，我爷爷又将太多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告诉你，还有我可能给你带来的压力，让你一时无法释然，所以你选择暂时的逃走，我没有反对。可是你怎么能……怎么能狠心的一走就是四年。”周寒说，声音低沉，好似在娓娓诉说着什么。
我在他的怀中，因为他的话而让眼眶越发的湿润起来。周寒，你又可曾知道，第一年，当我孤身一个人带着不能说的秘密到加拿大的时候，又是怎么数着时间渡过的。
“你可能听说了吧……三年前，在我以为你应该学成归来的那一年，我却始终没有等到你。我一怒之下冲到了电视台里，找李云翔好好的打了一架。莫小西，你知道当李云翔告诉我，你根本没有去新加坡，也根本没有什么为期一年的进修学习，而他也失去了你的讯息的时候，我的心情么？你……真是没心没肺的女人。”周寒继续说道，他将他的下巴轻轻抵在了我的肩膀上，气息稍稍有些紊乱。
我依旧没有说话，仰头，将眼泪逼退回去。周寒，你又可曾知道，第二年，在你以为我要回去的那一年，我痛了整整三天三夜，险些丢了性命的为你生下了我们的儿子莫北北，那一天，当听见孩子响亮的啼哭声的时候，我也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那一场哭泣之后，我再没有掉一滴眼泪。
“是么？我是这样的女人，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周寒。”我说，苦笑，用力挣脱了他的双臂，而后转身淡然地说道“是，我就是故意骗你的。如果不是李云翔来找我，我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周寒因为我的话，那一句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突的用力握住了我的肩膀，他的脸色青黑一片“莫小西，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回来？！你真的狠心，一辈子，一辈子不见我？”vewr。
微微笑起，我说，一字一句“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说过，我们能成为朋友本来就是阴差阳错的事情，这样各安天涯不是更好么。”
“莫小西！”周寒怒吼，声音压抑的低沉。
我却飞快的转身“我想我有点醉了，想先回去了，你走吧……”说完，迈开有些凌乱虚浮的步子，向前走去。我本可以走的很潇洒的，可偏偏听见了身后一道压抑不住的轻轻低吟，还带着一道抽气声。
脚步停下，犹豫了半晌终转头看去，却见周寒一手扶住了人行道旁的栏杆，一手紧紧捂住了腹部胃的位置，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脸色有些苍白。几乎没有犹豫的，我几步走回到男人的身边。
“你怎么了？胃疼了？！不是说戒酒了么？怎么会那么傻一杯接一杯的喝，你以为身体是可以开玩笑的！你……”我的话没说完，却被突然袭来的吻封缄。
他的唇微微颤抖，一点，一点试探地在我的唇上描绘，好似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我怔然，脑子一下一片空白起来，直到周寒整个人忽然倚靠在了我的肩头，我听见他用苦涩自嘲的声音说起的时候，才回神过来。
他说“莫小西，看来你得送我去一趟医院了。”
彼时我真想就这么将这个不懂得珍惜自己身体的男人抛下，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即便心里也狠心的想过，却终做不到，就好像我会看不下他一杯一杯的喝酒，会忍不住出头替他抢过酒杯喝下一样。
“你的车子停在哪里了？”我没好气地问他，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好，眼看着他越发难看的脸色，心里一阵心疼划过。
“李云翔车子的对面。我一路跟着你们来的。”周寒吃力的说道，他说“如果不麻烦的话，送我到长安医院陈医生那边吧，我一直是在他那边看的。”
“活该！”我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扶着他朝车子的方向走去，想了想还是开口“也是在那边住的院？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我记得当初你的酒量不差的。”
“哦……可能不再年轻了吧，过了三十之后，很多东西都经不起了。我没事的，就疼一小会，你别担心。”周寒不忘安慰我，可我知道，这副冷汗直流的模样，哪里是没事的程度。若不是因为太痛了，他这样从来喜欢孤立隐藏自己的男人，又怎会开口让我将他送去医院？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只怕在我抢过他的那杯酒之前，胃就已经不舒服了吧。
好不容易走到了车旁边，依旧还是宝马，这个男人恋旧。我打开车门，将他安置在了后车位，却忽然被周寒拉住了手。他的手心微凉，“小西，你瘦了。”这个男人出声，他的声音清浅“这些年，过的好么？”
一句话，让我的眼泪终是决堤。我没有想过自己四年来从没有掉过的眼泪会在这个男人一句“这些年，过的好么”中，崩溃。
***繁华梦烬***
酸涩的一章，某后妈得瑟的笑着飘过，那什么，推荐配乐《幸福不是情歌》（刘若英）的，也许听着听着，心里会更酸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