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勉力照顾着园中的花草树木,倒在了花丛里。
“在宋弥和他的父亲宋远志远死在沧州的消息传回长安之后,宋夫人郁郁而终,宋静奏心血耗尽,却又始终觉得宋弥没死,也许有一日还能回来,自欺欺人,只吊着一口气。”
“宋家是百年世家,百年来,我便一直住在宋家的花园里,改朝换代,宋家人一直种着我,人杰地灵,时间长了,我便有了灵识。”
“静奏在临死前胸中还有一口气,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宋弥,宋远志,宋夫人,一家三口积累的功德,都在她的身上,我接了宋静奏的心头血,也接了她的功德。”
“我想要替静奏了却心愿,于是便寄生在了她的身躯中,给她存住了一口气,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花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一侧的眼睛里便生长出一根黑红的藤蔓,透着死气,在藤蔓上开着翠绿的叶子和胭脂红的牡丹花,覆盖住了半张脸,如同玉面修罗。
她发出了似哭似笑的声音,“如今见了这镯子,感受到其中宋弥的残念了,静奏,你也该信了。”
深夜静谧,夜晚传来猫猫狗狗的嘶叫声,不似平日里的可爱喵呜的声音,更像是野兽在嘶鸣。
一阵阴风从时七的身后蹿了起来,从脊椎骨一直升到了脑袋。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块木头。
时七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其实仔细推敲来,宋弥的残念是同姐姐一起去看长安开的牡丹,倒也没说是活的姐姐还是被附身的姐姐,也许这残念还是能消的,既然你是花妖,有抬手生花的能力,不妨一试……”
这世界的生生死死,时七是真的搞不懂了。
天道命运到底是什么狗屁东西,让生的人死,让死的人生,生生死死,循环往复。
时七突然就有些理解了,难怪这个世界有一部分人要去修仙,大概是想要试图去掌握那不可测的命运。
花妖眨了眨眼睛,伸手抚住了开出花的那只眼睛,非人的半张脸便又恢复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