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向楚纶楚绶打听实了,楚适夫妇至正月十二日内外各处年宴春酒已完。贾环便同赵姨娘商议,亦备小宴,请楚适一家来吃酒。贾环因向赵姨娘道:“我每每要请,只是这里只我一个人,便是请了他们一家来,其实跟在人家家里是一样的。正巧今年姨娘来了,又有周姨娘可以坐陪,我这里好歹也能分出男客女客来了。姨娘就陪着我师母,我就陪着我先生,咱们也请一回客!”
赵姨娘听了,却摇头道:“这可不成!”贾环奇道:“怎么不成?”赵姨娘道:“傻孩子!你要请你先生一家子来吃酒,自是应当。只是让我替你待客却不能够!我虽到了你的地方,咱们自己关起门来乐倒罢了,到底没有个正经身份,上不得台面。让人知道了看笑话你!且你师母也要嗔怪你的!”
贾环便笑道:“咱们又不到处说去,怕的什么!何况我师母也不是那等泥古拘方之人,还为的这点子事动怒。”赵姨娘忙道:“你又说糊涂话!你先生你师母都待你好,你越发该恭敬守礼才是!岂有让人家一个诰命夫人跟我们这样人一桌吃饭饮酒的礼儿!不成体统!且不说你师母动不动怒,便是瞧着你的脸面来了,心里又岂能舒服!大节下的,谁不图个欢欢喜喜的,你反倒招人埋怨,何苦来的!就只请你先生和师兄弟来乐一乐罢了。”
贾环一撇嘴,啧道:“什么了不得的!不过请个客,哪里就忌讳这些!”赵姨娘唬起脸来道:“不准胡闹!你可不能仗着你先生一家跟你亲近,就没了规矩礼数!看你先生厌弃你了,你向谁哭去!”一番话说的贾环也泄了气,闷坐在那里。赵姨娘见他支着腮,嘴里嘟囔什么起来什么前进的,也不去理他。
半晌,贾环忽道:“是了,我戚先生就在郊外住着呢,我原想过两日再请她,如今不如一总请了来!戚先生和我师母便可互相做个陪客,人多还更热闹!可好不好?”赵姨娘听了笑道:“你鬼主意倒多!请客人来替你陪客!”贾环道:“这有什么!我只把方才姨娘的话跟她们一说,保准都来!”赵姨娘见他这样也就不拦着了。
贾环便打发人往凌波庄送信去。信中只道因在翠芳院中住,欲请楚先生一家吃年酒。然后便将赵姨娘的话写了,请戚先生相助。戚先生见了信,先便惊诧怎么贾环竟在翠芳院,然后又见贾环说请客之事,不免恻隐之心大动,忙回信应了。贾环转头便到楚夫人面前,说想在家宴请启蒙之师,只因姨娘说礼仪规矩不合,特求师母去坐一坐撑个场面。
楚夫人晓得贾环身份有些个尴尬处,虽不过请个客,却也这般为难,实在可怜。忙向贾环道:“这个容易,你只管将人请了来,我和你姨娘一起替你陪着就是。”贾环忙道谢。回来便吩咐关大厨预备下丰盛筵席。正月十三日,贾环亲自骑了马、带了车往凌波庄去接戚先生,一并将甄夫人和英莲都拉了来。贾环又忙去隔壁请楚家人。
一时众女眷齐聚,团团行礼厮见毕,归座叙话。赵姨娘见来的几位皆是诗书才德女子,她自不肯拿出自己那醋浸朝天椒的脾气来,少不得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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