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考童生试的意思说了。怀瑾摇头叹道:“你这孩子是傻是聪明我竟看不明白了!说你傻,你偏能想到这些。说你聪明,你竟不知天下有‘监生’一说?”“我怎么不知道!”贾环板着脸道,“监生,就是国子监的学生。”怀瑾嗤笑出来,道:“那国子监的学生在哪里考试?”贾环道:“在京城呗。”怀瑾道:“这不就得了!等你年纪长了、文章大成了,拿点子银子捐个监生,童试全不用考,秋闺就下场去就是了。岂不省事得多了!强如你千里跋涉的跑到金陵去!且来日乡试,你还折腾一回吗?”
贾环道:“捐监生自然方便,我也有钱。只是这也不是我随意捐得的,总要让家里知道,断没有我自己私下里悄悄弄完了就完的!”怀瑾道:“那就让你家里捐去,你们家也不缺这几个钱。”贾环一笑,道:“再怎么不缺也不是使在我身上的,跟本不用惦记。”怀瑾道:“捐监考学也是一件正经事,怎么就不能惦记呢?”贾环笑道:“越是正经事才越不用惦记呢!”怀瑾便不说话了,见贾环还笑,便伸手过去捏了捏贾环粉桃似的小脸蛋儿,叹道:“你这点儿年纪,日子竟过的这么累心吗?”
贾环笑道:“就这个命,有什么办法。这还算是好的,得了这么个由头,能往南去。将来乡试还有的愁呢!”怀瑾听了他说,心里大是可怜他,因笑道:“也没什么愁的!监生不成还有贡生呢!”这个贾环倒是知道。贡生是各府、州、县择选文章优异、年资长久的生员,由各省学政报送国子监,升入国子监读书。贡生又有岁贡、优贡、恩贡、拔贡之类名目,每年各地皆有名额。因贡生可以在京乡试,故这名额中买卖的也不少。
贾环因道:“这与监生还不是一样!说到底就是我有钱却不敢让家里知道。”怀瑾笑道:“小呆子!选贡在金陵,你家在京城,听着消息不过一句你是贡生了,上哪里知道你是花钱买的?何况这事也用不着你使力,我就替你办了如何?”贾环忙摆手道:“不好不好!怎么能劳烦怀大哥!”怀瑾道:“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没什么烦劳的。权当是我贺你少年簪花了!”贾环还待要推辞,怀瑾早又捏住他脸拧了拧,道:“莫要跟我客气,仔细我恼了!”贾环只好罢了,因不好意思的道:“那就多谢怀大哥了!”
怀瑾只是笑,又问他家里可安排妥当,行礼可收拾得了,还差什么东西。贾环笑道:“不差什么东西,再有五七日行礼也就装起来了。倒是我想买一幅地图,这两日找了找,竟只有前朝的,没找着本朝的。”怀瑾道:“你要地图做什么?别人驾船,你还怕迷路了吗?”贾环道:“我看着图,知道自己每日在哪里,心里才有底。”怀瑾便道:“本朝虽有舆图,只是并未刊印,因此轻易见不着。我倒是有几张,只是最小的打开也有三间屋大小,你也用不了。如今你就去买前朝那本《广舆图》就是,那里面南边都是一样的,不过北面略有不同,用着无妨。”贾环便点头。
怀瑾又笑道:“你只想着舆图这等没要紧的东西,那要紧的预备了没有呢?”贾环道:“什么要紧的?”怀瑾笑道:“晕船药你预备了吗?”贾环一听,当即变了脸色,惊恐抱头道:“忘了!!!”怀瑾哈哈大笑,道:“上次你说坐车晕得吐,我就猜你定也晕船!没想到你竟还敢水面上漂三个月,真真是自投罗网了!”
贾环顾不得怀瑾笑话,慌慌张张跳起来道:“有专门治晕船的药吗?有吗?”怀瑾忙笑着按住他,道:“有有!放心放心!我那里就有!明日我让喻掌柜派人给你送去。”贾环仍不安心,道:“那药好用不好用?多重的症状都能治?”怀瑾笑道:“好用好用!怎么都能治!”贾环又道:“那多给我些,我怕不够吃!” 怀瑾笑得合不上嘴,道:“好好!我给你现做二斤!”
贾环安了心,见怀瑾一手按着肋下笑得气都短了,方红了脸。又不好刚跟人要了东西就甩手走人,只好扭头向一边,全当看不见。怀瑾只当贾环生了气,忙强忍了笑,温言软语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儿,又道:“这回你一去定是要蟾宫折桂的,只怕一门心思的继晷焚膏、废寝忘食。只是你也知道的,功名利禄不过浮光幻影,真要成事还是看人。你须得先把人养好了,旁的事慢慢的再办,自然就有了,切莫操之过急。事成不成的倒把身子搞坏了,岂不得不偿失。且你又是离家千里,便是为的家里人放心,也要自己小心在意身体才好。”
贾环听了笑应道:“是,我知道了。”怀瑾便捏了捏他的小肩膀,便站起来道:“天好早晚了,你不好久滞外头,我送你出去。”贾环便跟着他出来,怀瑾亲扶他上了马,向他笑道:“在外面遇着难事了只管写信告诉我,我替你排忧解难。”贾环笑着道谢,缓缓去了。
怀瑾目送贾环走得远了,方回转来。因向喻掌柜道:“你闲了去查查这贾家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就把这么小个孩子逼得这个样?”喻掌柜笑道:“哪里用查,我早知缘故了!贾家贾政夫妻原有两个嫡子,长子前些年没了,剩了一个次子。此子出生时口里衔下一块玉,满京城都闻名的。贾家老太君素日爱如珍宝。贾政那夫人只此一子,更是娇宠异常。环哥儿庶出的,自然就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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