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公孙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中,他毕竟已经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再加上有内伤在身,连续数天的公审之事,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在精力上,还是在体力上,都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公孙羽径直来到书房中,在书案后跪坐下来,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
近日来发生在帝丘城兵营之中的事情,公孙羽很清楚,曾经的卫军正在朝着秦军蜕变,当杨明拿出那些士兵渴望而不可得的田宅之后,没有哪个士兵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杨明,是在要查抄权贵家族的那些田宅,在这帝丘城中,培养出一支真正忠诚于他的力量,当然,杨明也不是直接就赐予士卒田宅,而是暂时以租借的方式,归入士卒手中,士卒想要真正得到田宅,必须在战场上立下足够的功勋。
若是杨明直接就将田宅赐予那些精选出来的原卫军士卒的话,被选中的卫军士卒或许会很高兴,但那样,又会让在之前的战争中流血流汗的秦军士卒怎么看?
那样的话,杨明固然会得到数千原卫军士卒的拥戴,但却会在秦军中落下很差的名声,任何事情,都只能一步一步来。
只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孙羽才有着一种难言的惆怅,杨明在攻下帝丘城后,一改攻城之时的雷厉风行。
杨明进入帝丘城后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都走的很稳,稳得公孙羽甚至以为杨明是自己的同辈人。
卫国终究是要不存在了,难有复起的希望。
一家一国之兴衰,在这五百年的乱世之中,本就是只道寻常的事情。
五百年前的这个天下,邦国过百之数,如今所剩者,即使加上卫国这样的国家,也只不过双掌之数而已,那么多的国家覆灭的历史在尘埃之中,多一个卫国又能算得上什么。
毕竟,唯有天道恒常,天道之下又哪有什么恒古不变的存在。
只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当事情真正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之时,又怎么可能真的那般无动于衷。
眼前,卫国终究是亡了,六十年来,他一直都是卫国人,但接下来,他却要成为秦国人了,但秦国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意义,公孙羽却想不出来。
咸阳,他当年游历天下之时,曾经去过,对于那个陌生的地方,他不喜欢,也不了解,但……
想着想着,公孙羽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若是当日我战死在帝丘城下,也许就没有现在的烦恼了。
在公孙羽的烦闷之中,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公孙丽托着晚食走了进来。
“祖父近日来为什么总是长吁短叹?”公孙丽将晚食在书案旁的食案上摆放好,带着几分关切地对公孙羽问道。
“是因为城中的公审之事吗?”公孙丽问道。
“丽儿也知道城中的公审之事?”公孙羽站起身问道。
“听荆轲师兄说起过。”公孙丽道。
平日里,公孙丽很少出门,但荆轲却是闲不住的性子,不仅是帝丘城,整个卫国,甚至是临近的韩赵魏三国,荆轲都去过,荆轲又是喜欢张扬卖弄的性子,经常在公孙丽面前卖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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