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生父。”慧娘故意停在此处,众位姑娘便猜起了结局,宝琴道:“只怕肖燕要息了报仇的心思罢?”
林黛玉却说道:“我看不像,她既能忍耐十年,岂会因生了孩儿便放下报仇大志。”
众人连催慧娘往下讲,慧娘又道:“那年恰逢当家她过生日,当家人为她过生日,肖燕深觉时机成熟,夜里吃饭时一包毒药下在酒水里,掐杀了自己亲生的孩儿,又趁当家太太熟睡时砍下她的头,那肖燕自觉罪责难逃,转身便投案自首,官府判了死罪,我们去苏州时恰蓬她在菜市口行刑,又听了这肖扇的故事,自此肖扇便绝了,有诗来证;古来刃仇不共天,痛贯肝膂何时穷。”
各位姑娘们听了感叹不已,黛玉原有些痴性儿,听了越发怔住,唯独惜春听了疑惑道:“再好的东西能比得了性命不成?蒋家人即要,给他便是了,何苦害得父女三人丢了性命。”
众人听了一顿,薛宝钗却拍手笑道:“四妹妹说得很是,东西再好,比不得命重要,那肖家人既然守不住肖扇,合该早些跟蒋家人一道经营,由蒋家出钱,肖家出人,一起做生意才是,既可以做扇子赚,又能保住性命,何乐不为呢!”
韩语蓉想了半响道:“薛妹妹这话听起来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呢,我只是感叹这肖燕连她亲生的孩儿都能下手呢。”偏一旁的林黛玉心道,原是他肖家的东西,凭甚要与蒋家分享,虽不守不住扇子,也需守住气节才是,且生的孩儿是仇人之子,自然连那孩儿亦是仇人,黛玉便冷笑一声道:“怪不得宝姐姐能出如此的好主意呢,姐姐家原是皇商出身,自然比旁人见识深远一些。”
宝钗暗笑一声,也不分辨半句,倒是一旁的宝琴气不过,说道:“我看大姐姐说得很有道理,这肖家势单力薄,怎能敌得过蒋家?肖燕虽说最后为肖家报了仇,难道杀了蒋家人,她父亲与姐姐就能活过来么?你若不想被人制住,要比人更强才是,肖家要如何比蒋家强?只让天下皆知肖扇便可,可惜他家是家庭作坊,一年不过出两把扇子,要让天下比知他家肖扇子只有与别人合伙才是。”探春却笑着说;“我倒赞赏肖家风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几位姑娘正在与肖扇争论,只一旁的香菱独自怔了半响,她原是苏州人氏,只因幼年被拐走才不知原籍所在,现下听了两位女行儿所讲肖扇之事,眼里不觉滴出泪来,又不想她手里正端着一壶热茶,恰好站在黛玉身旁,竟倒热茶倒在了黛玉裙子上,黛玉被唬了一跳,婆子们连忙围上来问黛玉,黛玉摆摆手说道:“好在穿得是冬天的厚衣裳,还不曾烫着。”
那香菱本是宝钗身旁的大丫鬟,平时又最是个小心谨慎的,何曾出过这样的差错?宝钗见她脸皮涨得通红,又不忍责怪,便道:“你呆性儿又犯了。幸而没烫着,若烫着林姑娘可怎生是好?”说罢又转对林黛玉道:“裙子已湿了这么大一块,需快些换下来才好,以免着了凉。”那林黛玉哪里想到出门做客还会打湿衣裙,自然不曾备用,宝钗便道:“林妹妹不嫌弃的话,我屋里有几条裙子,都是新做的。“林黛玉答道:”宝姐姐客气了,我何曾会嫌弃,快拿来我换上是正经。“宝钗对一旁的小丫头文杏说:”你回去叫青梅将我那条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收拾了送过来。“
文杏应了一声,飞一般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子手里捧着包袱回来了,那林黛玉在屏风后面换下衣裙,自有莺儿拿了她的衣裳去叫人熨干,黛玉换了衣裙重新落座,薛四娘便对着两位女先儿说道:“今日是我家姑娘生日,你也讲些好顽得风俗来听。”两位女们儿又讲起各地山水来,这却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