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因他灵活,便命他留意宫中动静,有半点风吹草动都要来回我,是以他此时一想,便想到这上面去了。我冷哼一声,“那夜皇后被赵大全从关雎宫带出去,本是极隐秘的,可是宫中背地里却都知道了。本宫不问这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只问你怎么就没有将这件事来回本宫?”
小七便喊起冤来,“娘娘,奴才从来没有听过有这样的话啊,若是奴才知道半点,岂敢不来回给娘娘,娘娘……”
“你该打的就是这一点,这事儿满宫里都知道你却不知道,不打你打谁?”我越想越怒,想着这宫中不知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我心里便觉得又慌又怕,我指着他,“本宫拿你当眼睛耳朵使,不曾想你却是个聋子瞎子,这么大的动静你都查不到,明儿关雎宫上下不定因你的疏忽被人害得怎么样呢。”
小七唬得魂飞魄散,只一个劲的磕头,连饶命都不敢喊了。瞧着他惶恐可怜的样子,我心下慢慢就有些不忍,深吸一口气,我放缓了语气,“罢了,你平日里做事也还勤谨,今儿又已教训过了,这一次就饶了你,以后再也疏忽,本宫的眼里就再不能容你的了。”
小七如蒙大赦,忙不迭磕头如葱捣,“谢娘娘,谢娘娘。”
我摆摆手,“从今儿起,你给本宫好生盯着今儿来的那两位,凭他是怎样的风吹草动,都要来回本宫。”
“是,奴才谨记。”
“嗯,跟银蝶去取五十两银子,好好的去治治你膝盖上的伤吧,”我将身子慢慢的靠进身后的软枕,打了个哈欠。
惶恐害怕了半日,转眼却就得了五十两银子的赏,小七欢喜得笑开了花,“谢娘娘赏赐,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好好的为娘娘做事。”
看着小七屁颠颠出去,银蝶拧着眉一脸不解,“娘娘,您今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突然和张容华韵贵人这样热乎起来了?”
我叹一口气,“非是我要跟她们热乎,而是,形势逼人呵!”
如此,我除了狠下心做那刀俎,还能怎么样?
张容华,韵贵人!
我在心里暗暗的叹口气,和你们结盟亦是我真心的,但如果事有万一,我就只能拿你们当垫脚石,这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却怪不得我!
只是这一刻,我内心的阴险狡诈和那皇后,皇贵妃姐妹,又有什么区别?
皇后被赦,满宫皆惊,皇后却显得无比淡泊,就仿佛之前被囚静安宫的人,不是她。
而她之前在静安宫经受过怎样的遭遇,我心下却极清楚明白,从幽闭到囚禁,算是从头到尾的践踏,她再无宠也总是皇后,皇后的尊号在,皇后的体面却已如足底尘埃,微贱得仿佛笑话,这一点任是谁,怕也不能面对和接受。
皇帝在终于还是无奈的下旨赦她回靖宁宫后,曾将御书房内所有的陈设都砸了个粉碎,赵大全等人跪了满屋子,却都任由碎瓷片在头上乱飞,谁也不敢出声劝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