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令尊的原因只是一小点儿!我荐你入上书房,一,是因为你任南书房行走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君前奏对应当有了一些经验;二,你没有任何势力,因为年轻,所以也很难招揽大臣,皇上可以放心;三,你办事稳妥,少年老成,不逊于那些老臣;有此三点,再加上令尊也曾为皇上效过力,皇上念及令尊旧日君臣情谊,准你入上书房自然是顺理成章!”
“原来如此,不过,高相您的这份举荐之恩德,廷玉永不忘怀。不过,我,我还有一句话想给您说,又怕……”
“怕什么,我高士奇是个痛快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好,那我就说了,我听说熊赐履前几天写奏折时错用了字,又把自己儿子的官职错提了一级,您知道吗?”
“啊,熊东园老了,这点小错算不了什么!”
“不不不,他这是故意搞错的,想拿这个小错去躲大灾,让皇上看出来,他老了,糊涂了,不中用了。这样,他就可以退出上书房,免得往后真的出了大错,就不可挽回了。明珠之事,前车可鉴啊。”
听了这话,高士奇不由陷入了沉思,“嗯,对对对,廷玉,你想得深远。说下去。”
“不知高相想过没有,当今圣上乃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圣明君主。且不说他的文治武功,单说学问就非同一般。诗词、书画、天文、音律、数学,他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通七种语言,能计算黄白二道。我知道,您学富五车,无书不读,可是,假如咱们撇开了君臣关系,单就学问一项,你比得过圣上吗?”
张廷玉这话说得很尖刻,但却句句在理。高士奇不由得暗暗叹服:“嗯,高某若与圣上比学问,确实相差甚远。”
“对!就是因为主上学问渊博,所以才有包容万人之海量。我们面对明君圣主,来不得半点虚伪。谋私,主子尚可原谅,窃权,皇上就决不能容许。明珠就是看不透这一点才倒了的。窃权又谋私,罪不可恕啊!”
高士奇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回想这几年,自己虽然跟明珠交好,却幸亏没往明珠党里钻营,要不然,这一关定难逃脱。他激动地站起来,向张廷玉深深打了一躬:“廷玉,谢谢你如此教我。”
张廷玉连忙起身还礼:“高相,你……我乃后生小辈,实在不敢当。”
“不,你虽年轻,却见识高远,请向高某更进一言。”
“嗯――高相,圣上喜欢你,是因你才思敏捷,在嘻笑怒骂之间说出令人反思发人深省的话。可是,你高相也会有江郎才尽的时候,皇上也有厌恶你这一套的时候,那时恐怕就会失宠了。在下有八个字,敬赠高相。”
“好,请赐教。”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高士奇心头怦然一动。对呀,说了一万句话,句句都是对的,也赶不上默然不语,这真是至理名言,常言说,伴君如伴虎啊!少说话,就算出了事,也少些罪责!(故事出自二月河《康熙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