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紫苏给出的选择,楚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选择了接受。舒欤珧畱
不过,毕竟楚寒中毒已久,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叶紫苏一边继续梳理他体内的毒素,以求用药能尽量精准,另一边着手给那些中毒的学子解毒。
就在一片严肃中,被中断的春闱重新开始,当然,题目都已经换过,让以白颜为首的考官们不得不熬了两个通宵出题。
等到审阅完卷子,时间已经是三月末了。
雁无声和司徒璇都是幸运的没有中毒的,不过司徒璇也罢了,雁无声倒是让沐千雪有些头疼。
她确实没有看错人,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时政策论,雁无声都是最出色的,当这个状元名符其实。可是她身后的背景却很让沐千雪头疼。
她不想让安王得势,也不想让寒门学子觉得朝廷不公,不过……再看看另一份策论,出自鄞州一个贫寒学子肖宁之手,虽然也是上佳,让人眼前一亮,但比之雁无声就暗淡无光了。毕竟,寒门因为对朝廷大事消息的不灵通,难免闭塞眼界,诗词造诣倒也罢了,在策论一关上,比之贵族天生就有着难以弥补的劣势。
沉吟半晌,她终于还是将雁无声的卷子放在了最上面。随后的事就好办,取肖宁为第二,第三则是一个六品京官之女,司徒璇排在第七,事实上这个第七还是看在庆王的面子上给的,论真才实学,司徒璇也只能勉强算是中上吧。
吩咐白颜公布金榜,然后将前三甲的文章公开贴在京城闹市区展览,又抄录数百份传檄天下,虽然议论声不绝,但如此一来,至少大部分人都安静下来。
春闱之后就是琼林宴,便是雁无声,也没有进过女皇的御花园,显得有些拘谨,不如当初在状元楼的自然,反倒是司徒璇,一副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模样,着实让周围的人捏了把汗,生怕这人触怒了女皇连累他们。
沐千雪是带着少卿来赴宴的,倒不是她乐意,而是少卿对琼林宴很有兴趣,非要缠着来瞧瞧,幸好他的身份自由,沐千雪便也允了,只是让他戴上面纱。
“无聊。”少卿叹气了。
“是你吵着要来的。”沐千雪无奈地一笑。
一群文人聚集在一起还能做什么?要想不冷场,没几句话就开始斗诗、辩论,滔滔不绝。若是冷青竹在这里或许还会多听几句,但少卿……她不指望了。
“我后悔了。”少卿苦着脸拉了拉脸上的面纱。
“那……先回去?”沐千雪笑道。
“不要。”少卿一偏头,“回去会被青竹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眼神瞪。”
“噗——”沐千雪忍不住笑出声,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陛下在琼林宴上带着后宫侍君,未免太儿戏了吧!”忽然间,席间响起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
“嗯?”沐千雪一愣,转头望去。
只见新科进士中,一个年约双十,一脸正气的女子站起来,满脸通红,虽然紧张,但却毫不畏惧。
她这一句话一出,御花园中早已一片死寂,静得落针可闻。
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司徒璇垂下视线,默默地往边上移了移,显示自己跟她毫无关系。
别人不认识,她还能不认识墨少卿么?当初他和皇贵君大人在庆州乃至于回京,可没少给她吃苦头,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刺激”过!
招惹墨少卿?就算女皇陛下不降罪,皇贵君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可是得罪堂堂玉箫公子,你真不怕半夜里惊醒发现一把刀架在脖子上,或者说干脆今晚还没走出皇宫就被人一棍子敲晕啊。
“你叫什么?”沐千雪很有兴趣地问道。
“鄞州学子肖宁参见陛下。”那女子答道。
沐千雪又是一愣,那个第二名的肖宁?她的座位为什么会这么靠后?
少卿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只是歪歪头,看着沐千雪的目光中满是好奇,似乎想看看她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肖宁站在那里,女皇既然没有发话,她就只能继续站着。不是没感觉到四周传来的或是嘲笑或是不屑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但依旧身形笔挺。
好女儿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入朝为官,当懂得劝谏。
不过沐千雪倒是没有生气,尽管觉得这个肖宁有点儿迂腐,不知变通,不懂得人情世故,但这种直言敢为的性格,调教一下倒是个御史的好料子。
“那个……陛下,墨公子,肖宁她也不是存心的,今天大好的日子,就不要动怒了吧?”一片沉默中,司徒璇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又挪回了原位,苦着脸说了一句。
肖宁一愣,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微暖。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个时候还敢帮她说话的,不管司徒璇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觉得感激。
不过,下一刻她又有些疑惑了。
肖宁知道司徒璇是庆王的亲戚,或者曾经见过女皇,所以才敢出口求情,可是身为外臣,怎么会认得女皇的侍君?
“朕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吗?”沐千雪一声哂笑,随即转向肖宁,又指指少卿,漫声道,“朕的后宫除了凤后与皇贵君,目前并无他人。他……是朕的护卫。”
“护卫……”不止是肖宁,大半的人都看着少卿目瞪口呆。
这个男子一身紫色宫衣,华美雅致,虽然戴着面纱,也能感觉到其下定是绝世的容色。这样的人,是护卫?若说是舞姬骸更让人相信些。
少卿眨眨眼,又看看悠闲地啜着酒的沐千雪,忽的一声轻笑,懒洋洋地坐直了身子,拿起桌上的一双象牙筷子。
下一刻,那慵懒的眼神一凛,整个人都换了一种气质,四溢的凌厉气息仿佛化作了实质。
象牙筷子抛上了半空,随即雪亮的光华闪过,紫袖轻扬,只听一阵“笃笃笃”的响声过后,少卿又恢复了懒懒的模样靠了回去。
所有人都盯着会场正中间,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只见青石地板上,端端正正多了一个大大的“墨”字,竟是一段段断成薄片的象牙筷子碎片拼成的。
“少卿,那筷子是一套,你弄坏了一双就废掉了。”沐千雪一脸的无奈。
“需要我帮你把另一双也废掉?”少卿一挑眉。
“怕你手酸了。”沐千雪笑笑。
慢慢地,那些被惊到的学子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议论纷纷。
虽然他们都不同武艺,但少卿这一手耍得如此华丽,至少能让他们觉得很厉害!
“是肖宁鲁莽了。”肖宁满脸通红地认错。
“坐吧,少年意气当有,不过过头的话可是很容易吃亏的。”沐千雪淡然道。
“多谢陛下教诲。”肖宁道。
司徒璇吐吐舌头,终于松了口气。
“还有你!”沐千雪忽的一瞪眼,提高了声音,“都要入朝为官的人了,还懒懒散散的,成何体统!”
“啊?”一堆人茫然不觉女皇骂的人是谁。
司徒璇左顾右盼的,猛然间,额头一痛,让她“哎呀”一声,抱着脑袋叫痛。
再看桌上,多了一枚断裂的银饰,好像是……嵌在象牙筷子上的装饰?
“说你呢,看什么看!”随着女皇的呵斥,另一枚银饰继续砸在她脑袋上。
“陛下……”司徒璇依旧抱着头,苦兮兮地叫了一声。
沐千雪一声冷哼,不再理她了。
其实对于司徒璇,她还挺有好感,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当初司徒璇确实对冷青竹有半个救命之恩,何况司徒璇此人能力平平,性子也平和,多半就是当个风光而没有实权的官安抚一下庆王,对朝廷没有影响,所以她也不介意帮她一把,故意表示一下亲密的态度,以示恩宠。
果然,不少人都看过来,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当然,也免不了夹杂着一些嘲讽与不屑。
对此,司徒璇倒是没什么好不高兴的,身份和地位本来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何况……当初自己可是差点儿丢掉了性命,吃足苦头,如今换来女皇的一丝关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经过了一个小插曲,虽然慢慢又恢复了热闹,但比之刚才,明显是低落多了。
按理来说,琼林宴是女皇的恩赐,但也不用女皇从头到尾呆着,沐千雪点了几个记得住名字的学子考问了几句,勉励一番便罢。但聪明的人都看出来了,女皇看中的人,并不是所有都排名靠前的,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策论做得非常出色,那几个名次靠后的,也是被诗赋那一项拖累了分数。
当今的女皇陛下,注重的是实干,可不是风花雪月呢。
沐千雪也不禁感叹,虽然有几个答得还不错,但也只停留在纸上谈兵的基础上,太过天真幼稚,真正能顶用,恐怕还得放出去历练几年,包括雁无声在内。
“走水啦~”忽然间,远远的响起了一阵呼喊声。
沐千雪正和司徒璇说话,闻言一怔,猛地站起身来。
果然,只见远处的天空隐隐泛红,显然火势不小。
众人见此变故,也不禁议论纷纷,有人脸上已面露惊慌之色。
沐千雪目光一扫,瞬间已将那几个表情镇定,举止合宜的人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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