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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求学生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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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一家还得委曲求全,奉财神似的尊为上宾,好酒好菜好茶饭地悉心招待。

    那时,祖母还健在,整日拖着一双小脚,忙前忙后,照顾一大家子的饮食起居。

    奶奶是1986年春天,即我上大学的第二年过世的。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没有吃过一天闲饭,总是屋里屋外,扑前奔后,忙里忙外的。听父亲讲,爷爷年轻时是个江湖派,狐朋狗友结交了一大帮,挥金如土,嗜赌成性,三天、五天见不了踪影,常把奶奶一个人撇在家里,奶奶孤独,学会了吸旱烟。后来,爷爷把祖上积攒的基业如一个鸡毛毽子,放到脚尖,“嘣噔”一声踢踏得一干二净。“树倒猢狲散”,没钱了,酒肉朋友也不勾引了,爷爷金盆洗手,奶奶也染上了烟瘾。“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亏得爷爷赌运不佳,否则“社教”时我家不是地主便是富农,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爷爷失却江山有功,五十多岁就抱病在床,做起了老人,而奶奶却因咳得厉害,扔掉了旱烟袋。1985年底,我放寒假回家,奶奶已卧病在床,几天水米未进了。看过赤脚医生,没穿鞋的大夫说没什么大病,偶感风寒而已,吃他几服中西医结合的药就会好的。但我知道,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风烛残年,如不停运转的机器,零部件已经磨损得不成了样子,说是没病,其实已浑身是病。

    想到奶奶辛劳一生,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病成了木乃伊的模样,将不久于人世,我心头一酸,不停地抹眼泪。奶奶却宽慰:

    “俺娃甭难受,你上了大学,我走就放心了。到了阴曹地府,我会跟你爷、你妈说你出息了,叫他们也放心。”

    我号啕大哭,亲戚邻里都跟着流泪,大团圆的日子顷刻变得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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