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没人管的。”我不敢去,父亲给我打气。
一次,我正沿街叫卖,迎面走来一位乡党:“碎崽娃子,还敢卖,看我割你的资本主义尾巴!”
我一惊,信以为真,扭头就跑,他在后面穷追不舍。一不小心,我脚下一绊,摔了个大跟头,踒了手臂,疼痛钻心,哭声撕心裂肺。杏儿没卖成,还得花钱接骨看病。玩笑开过了头,乡党买来糖果看望,父亲虽没说什么,乡党也落了个大红脸。
尽管我们全家是麻子打喷嚏——全体动员,但一家人的生活仍然难以为继。人常言:“一个婴儿十亩田”,何况两个年龄尚幼的弟弟,家里实在无法抚养。母亲死后,曾经商议将小弟过继与人,农村宝贝男孩,能干力气活,顶门立户,消息传出去,便有多家来看孩子,其中亦不乏城里的人家。可二姑知道了,急急地赶来,死活不依。于是,二姑将小弟接到了她家,做起了小弟的亲娘。
若干年后,小弟得知此事,埋怨家人为何不将他早早送给城里人家享福,却舍不得,留在农村受洋罪。
父亲听后暴跳如雷:“早知道你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初就应该扔到尿盆子里淹死,还能容你活到今天,丢人现眼!”
小弟命硬,终于活了下来。到了第二年,即1975年入冬的时候,二姑父突发疾病,必须住院治疗,家庭状况也陷入窘境,二弟又辗转送到了八舅爷家。男孩子淘气劳神,记得有一次,小弟趁人不注意,爬上饭桌,掀翻了热水瓶,烫得浑身是伤。八舅爷托人带话,父亲与我前去探望,买了两个新热水瓶带着。我们刚一进门,舅爷、妗奶言未开,先落泪:“孩子小小年纪,便遭此大劫。”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父亲便宽慰,众人潸然。然几十年过去,终未见到小弟的“后福”,至今仍在乡下受穷拉烂杆,而我们高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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