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是步步惊险,步步危难。她在梅医生诊所里搏命,从美军基地里飞逃,两个向导被人先后枪杀,她越境时又将脚髁扭伤,在金边被台湾来的人追杀,最后,她从柬埔寨国家监狱里越狱出逃。所有这一切,她都挣扎着闯过来了,真的是步步艰险,步步命悬一线。
现在终于回到国内了。从她的感觉里说,她已经回家了。她在台北七年,日思夜想的,就是回家呀!但是,就在刚才,她被警察和戴着红袖标的人喝斥着,推搡着,赶上了这辆卡车。她颠簸着,心里总有一种难以消除的耻辱感。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车外的街景。旧景依稀,还存在她的记忆里。她看出来了,卡车正向下关方向行驶。她记得,下关警察分局有一个拘留所,应该是过去留下来的。毫无疑问,她将要被送进这个拘留所里。
现在,她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问题,其实是对有选择的人说的。但她现在,其实没有选择。也许,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告诉警察,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要和一个叫杜自远的人取得联系。
但是,继续往下想,她就感到恐惧了。
警察一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谁又会相信呢?这样一个穷困潦倒、满头乱发的女人,竟在台湾国民党保密局里潜藏了多年?她想骗谁呢?混一顿饭吃吗?
于是,警察们一定会反复盘问她,没完没了地盘问。那时,她可能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说出从前的经历,说出她的真名和曾经用过的名字,说出她曾经在南京的经历,说出她后来在南越的经历。最后,她只得说出藏在香皂里的,那个至关重要的胶卷。这样一来,毫无疑问,香皂和香皂里的胶卷就会离开她的手,离开她的控制,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到了最后,警察终于相信了她的话。他们就要层层向上级汇报,把她的身份、她的经历、她的秘密,一遍一遍地说给别人听。她的身份、她的经历、她的秘密就会在整个公安系统里流传。最后!他妈的最后!她的身份、她的经历、她的秘密就会毫无疑问地流进“水葫芦”的耳朵里。这是肯定的,没有“几乎”。
毫无疑问,接下来的结果,她会在某一个夜里,被人刺死在牢房里。
左少卿心里明白,她不能这么办,她要继续挣扎着走下去,完成她的使命。
“水葫芦”这个名字,早已如磐石一般,在她的心头压了许多年,成为她的梦魇。她不是一个肯轻易认输的人,她一定要揪出这个“水葫芦”。
到了这个时候,左少卿再次明白,找到“水葫芦”,把他挖出来,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还是前面说过的那句话,她没有别的选择。
卡车果然开进下关拘留所的院子里。左少卿和另外十几个人,被警察喝斥着下了卡车,又被警察喝斥着站成一排。一名女警察手里拿着纸夹子,一个一个地点着名字。之后,她把这个纸夹子交给一个黑皮肤、身体结实强壮的警察。
黑皮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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