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收得回来哩。她涨红了脸在门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呆愣了半天才恨恨地啐了一口。
直到那咯噔咯噔的脚步声走远了丁晓军才自我解嘲地说道:“看见了吧这就是重庆妹子的秉性火爆吧?”他拍拍曾闯的肩膀头“小曾啊要小心啊要说女人是老虎的话那重庆妹子就是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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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应巧帮欧阳东带回来的两个泡沫饭盒里装着两三样闻着就让人起胃口的荤菜素菜一饭盒里是满腾腾压得瓷实的白米饭还有满满盈盈一保温杯的鸡汤――这可不是那小饭馆里大师傅的手艺是应巧特意从家里为欧阳东捎带的。她家离医院并不远要是走得快的话五分钟就能打个来回。
“你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汤凉了也不好喝”应巧一面麻利地收拾着病房一面说道丁晓军那几个家伙在这里炮制了一大兜的西瓜皮还把黑黑的瓜耔吐了一地。“丁晓军这个讨厌鬼等明天李真来了我让李真去收拾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她还记挂着下午的事哩那两句话现在想着她都有点脸红心跳。
欧阳东只应承了一声没搭腔。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越是说话应巧就会越尴尬。
“这书你看完了么?”应巧指着茶几上放着的《荆棘鸟》问道“我第一次在琼瑶小说里看见它的名字还以为是琼瑶杜撰的哩。这书好看么?”
“还行吧。”欧阳东嘴里塞着饭菜含糊地嘟囔一句伸手拿起柜子上搁着的手机。这早晚的时间谁会给自己来电话哩?从手机那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的一行数字他只知道这电话是从莆阳打过来的可莆阳那地界现在又有谁还会给自己打电话哩?
“欧阳东?”电话那头是个怯生生的陌生女人声音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那声音立刻便变得更加局促和惶恐“欧阳大哥你……我……您您能帮帮我吗?”
女人那断断续续的压抑音调把欧阳东唬了一大跳。这是谁呀?在莆阳呆了两年多他就没结识下几个女性而莆阳市里知道自己电话的女人更不可能过三个。难道是向冉的老婆雯雯或者是甄智晃的老婆?欧阳东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不会吧难道向冉和甄智晃这俩家伙也在闹婚变?!可看他们那副舒坦模样家里又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哩?
“……我是李茗夏。”
李茗夏?欧阳东好不容易才从对方那支离破碎的言语里听清楚这三个字自己印象里没有这么一个人呀。“咱们不认识吧?你会不会是打错了?”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被欧阳东自己否定了她应该不是打错了这女人一开口就在问自己的名字足以证明她在寻找自己――可自己怎么就是想起来她是谁哩?
“我是……秦昭的同学大学里的同学。”电话那头的言语越来越小声不过这句话欧阳东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明白了是那个女人。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那一幕又浮上他的脑海欧阳东脸上已经带出几分厌恶和憎恨要不是这事也许会牵扯上秦昭他都想把电话挂断了。他强自按捺下心头的不耐烦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问道:“我想起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茗夏在电话那头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欧阳东心头的火气已经腾腾地冒起来。
“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挂电话了。――我在等一个朋友的电话这也是急事。”再不耐烦他也不敢得罪这个女人只能用言语把这个电话搪塞过去要是她撕破脸皮不顾一切地把那事抖搂出来的话殷老师一家不知道会变成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不不”李茗夏急惶惶地在电话那头说道情急之下她的言辞也便给流畅起来“欧阳大哥我……我想求您帮帮我”她爸爸在那次轰动全省的矿难中腿脚胳膊都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她母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严重的慢性鼻炎时常教她半边头痛得嗡嗡作响这几天家里地头县城来回跑羸弱的身体再经不起这般折腾也病倒了;最教人痛心的是她那天分极高的弟弟考上了都那所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院校――可眼下家里哪里还能刨出多余的钱供他读书呀在求学和生活的双重压力下刚刚走出中学校门的小伙子连高考成绩就顾不上打问便一头扎进了那黑黝黝的煤矿窑里……
“大哥求您了帮帮我弟弟吧我求您了……帮帮我们吧……”
“你弟弟他叫什么名字?”沉吟了许久欧阳东才缓缓地问道。李茗夏那惶恐不安的言语教他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他还需要证明一下。
在一本书的扉页上记下李茗夏弟弟的名字欧阳东便对她说道:“我现在还有点事不能和你多说了。明天上午十点你再给我打电话吧具体的事情我们那时再谈。”
看欧阳东搁下电话摸起筷子端起饭盒一直假作收拾病房的应巧便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很随意地问道:“这是谁啊我好象还听见她在哭哩。”
“一个朋友的同学她弟弟今年考上大学了可学费还没着落打电话问我借哩。”欧阳东三言两语便把这事撕掳清楚还不言声地把话题引到“借钱”上。他当然能听出应巧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可一切与秦昭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干下的那桩迷糊事有关的东西他都不希望别人知道――要是有可能他宁可让它消逝在所有当事人茫茫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