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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黑屋里切出来后,全程延绵不断的歌声又由远及近,再度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并且,总算是了粉丝们的一个心愿,纪录片此后再也没有剪切,而是完完整整的把曲子全播完。
“三更明月桂香飘,记得买舟同过漱珠桥,君抱琵琶奴唱小调,或郎度曲我吹萧,两家誓词同欢笑,重话边一个忘恩天地不饶,近日我郎心改了,万种愁怀恨怎销......”
“四更明月过雕栏,人在花前怨影单,相思怕见撩人眼,薄情一去无回还,顾影自嗟还自叹,绿窗常挂一幅望枯山,睹物思人情思冷,寒衾独抱听更残,奴奴家住芙蓉涧,我郎家住荔枝滩,隔水相逢迷望眼,独惜写书容易寄书难。”
清寂的曲子,清寂的听,而听此曲,情,又何止是只有哀男怨女的痴情而已?
仅是初段的那一句“好花自古香唔久,只怕青春难为使君留”,其原本的内涵就早已经超越了那些无病呻吟之作,歌者感叹的不单止是爱情的已逝,更是青春的已逝,生命的已逝,时光的已逝。
而今人再听这古老的曲调,这绝美的唱词,感触则更是多了好几分,亦更深好几层。
那一句“好花自古香唔久”,于昔日繁华艳压秦淮水榭的漱珠涌如何?于昔日才子佳人争相打卡诉风流的漱珠桥如何?于昔日富可敌国的咩城十三行豪商后花园如何?于广府南音这种璀璨一时的本土曲艺,又如何?
有太多太多的情感,全都交织在了这一曲清唱里,以至于让人于百感交集之中,话到嘴边,却又总说不出来。
只道听至“买舟同过漱珠桥”这句时,那位热心老伯眼睛明显的再次闪过一阵阵艳颤,他不再呆滞的看着苏白,而是突然转头环顾起了四周,迷离的目光瞬间便融入了周遭夜色里。
听到“奴奴家住芙蓉涧,我郎家住荔枝滩,隔水相逢迷望眼”这句后,许老太套遥望着远方,眼中泛起点点光芒。
没人知道他们都看见了什么,但可以很肯定的是,无论他们看见了什么,那一定都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而沉浸在那清寂歌咏声里,渐渐的,所有人也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也都梦起了只独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清寂却又美丽的梦。
直至歌谣唱至最后一段:“五更明月过墙东,倚遍栏杆十二重,衣薄难禁花露重,玉楼人怯五更风,点得化成一对双飞凤,会向瑶台月下逢,无端惊破鸳鸯梦,海幢钟接海珠钟,睡起懒梳愁万种,侬对共,又只见一轮明月照入帘栊。”
方才蓦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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