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一段走过的路,我再走一遍仍可能走出另一幅面目全非的路线。
回程煦病房的路上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是撞了两次墙,碰碎小护士手里一个吊瓶,错闯进两间长得很像的病房,还有就是在距男厕所一步之遥的时候险险收住了脚步,原因是迎面走出一小弟弟,善意提醒我:“姐姐,里面在排队。”
最终我还是找到了程煦的病房,我要找到,总是找得到的。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我神经质地握上门把手,就这么一直握着没有进行下一个动作。隔着房门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心上麻麻的像有小锤子钝钝地敲着,一下又一下。肺里似乎氧气不够,我努力深呼吸一下险些抽不上气,又站了一会儿,缓缓推开房门。
冀晴不在,程煦正背对着房门临窗立着,背影颀长消瘦,黄昏稀薄的落霞染了他一身。
回头见来人是我,他似乎愣了一下,继而淡淡一笑,“该不是又迷路了?”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俊秀苍白的脸,总也不能和记忆里那个爱穿白衬衣的清爽少年重叠在一起。
最后,我轻声说:“哥哥,你是不是又骗我了?”
他神情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好看的眉目微微舒缓,眸子里似有云烟闪过。最后这恍惚却化成嘴角边一个清晰的笑,“我是你哥哥,怎么会骗你?”
我在身后关上门,走到他面前,他被我看得别开脸,我说:“我就是觉得你在骗我,那时候你也是这么骗我的,可我现在没那么好骗了。”
他依然是笑,“阿颜,我不骗你。”
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有关妈妈我实在了解的太少,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如程煦所说的,悲惨地爱上一个有妇之夫,悲惨地怀上他的孩子,悲惨地决定一个人离开,而我爸更悲惨,因为他比谁都爱这个悲惨的女子,甚至愿意放弃一切带她走。之后更加悲惨,我妈妈生下我就不幸去世,于是爸把我抚养长大,现在我也很悲惨。
程煦说他妈妈告诉他这一切。
我们的分离始于她无意中看到我的照片,我的容貌和妈妈一脉相承,她又没有失忆,自然怀疑我是她昔日情敌何洛书的女儿。她推算了我的生日,确认我的确是她丈夫的私生女,而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正打算带我见家长。亏得她心脏强大,马上想到决不能让他丈夫知道我的存在,她告诉程煦,我是他妹妹,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一切我不知道,程煦知道,恰巧冀晴回国,他顺势导了那一出戏,分离的戏。
果然是知道得越少就受伤越少么?
这么些年的时光流影里,我原是受伤最浅的那一个,而程煦却是一直默默背负伤害的那一个。
心头百感交集,回顾他回来后我们的几次见面,我忍不住疑惑,那时的少年少女走到今天那么悲惨的地步,真的是匪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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