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从梦中醒来,睁眼发现外头天色晦暗,不想昨日晴好,今日一早却有落雨之势。洛敏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小霞为她梳头,小霞在宫中资历虽不深,梳头的工夫却也颇受用。在这当儿,自己则伸手摆弄着妆台上的几件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赏赐给各宫新晋后妃的首饰,重新看向镜子时,梳妆已完毕,她满意地笑了笑。
“姐姐!”
“郭小主吉祥!”
梳好头,尔珠在侍立宫人的见礼下气呼呼地走了进来,洛敏挥手让她们都退下,拉了尔珠来身旁,“今儿是怎么了?一大早又闹什么性子?”又扶她于南窗坐下,皱眉问道。
“我就是瞧不过去!”
“昨儿下午才见你好好的,今儿怎就瞧不过去了?是宫里的奴才不好使唤?”洛敏只以为她在自己面前耍小性子,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姐姐还不知道?”
洛敏摇摇头,自她昨日下午去钟粹宫看过尔珠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之后一直留在屋里,外头的风吹草动一概不知。
“听说昨儿夜里皇上宣召那瓜尔佳氏侍寝了!”这后院人少,尔珠不怕大声说话,而这一大声,竟也吓住了洛敏,直愣愣地盯着尔珠难以开口,不过转念一想,皇帝召幸新选宫嫔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知他第一个召幸的后妃竟是瓜尔佳氏。
“如今她一朝得势,各宫派人前去送礼,只想着巴结,当真是门庭若市了!”
“你身在钟粹宫,一东一西,你怎知她宫前是何景致了?”洛敏忽觉奇怪,敛了几分难过神情。
“我……”尔珠进宫自然是想着得到恩宠,便对此分外留心,每日叫人打听皇上当夜宣召何人侍寝。
洛敏瞧得出她的心思,从关外远道而来,好不容易应选,定会为自己想着后路。
“好了好了,皇上召幸嫔妃那是平常事,你又何必为此耿耿于怀,兴许今儿宣召了她,明儿便是你也指不定……难道她得宠,咱们就不要过日子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看不过去!论比姿色,那也该先轮到姐姐呀!”尔珠为她愤愤不平。
“那论比家世呢?”洛敏问。
尔珠恍然,“姐姐是说……皇上召幸瓜尔佳氏是因她的家世?”
洛敏沉默,不置一词,目前为止,她也只能如此猜测,或许存在其他因素,但她不敢去想。
“可即便如此,那也不合规矩呀!嬷嬷不是说过,皇上召幸新选宫嫔,是要在皇后宫中见过后宫嫔妃方能安排侍寝?”
尔珠如此一说,倒是点醒了她,方才心里一乱,却将这规矩忘了。进宫当日除安排住处外,也在午后接到了皇后懿旨,于五日后前去坤宁宫参见皇后及后宫嫔妃,尔后再安排侍寝,不想进宫后她便精神恍惚,以至于忘东忘西,也不像她过去那般谨小慎微、心思细腻了。
“再说要比家世也该轮到温贵人……哪儿轮得到她……难道是因为送回了皇上心爱的香囊,所以才破例的?”尔珠嘀嘀咕咕,洛敏听到后半句神色一凛,急急问道:“什么香囊?”
“听说昨儿晌午皇上陪皇后游赏花园子散心,不仔细丢了随身佩戴的香囊,便命人四处去寻,起初我觉得也就一个香囊,丢了再做便罢了,不想皇上如此紧张,后经打听,才晓得那是皇后亲自绣制的,皇上戴了许多年,眼看那颜色都褪了,线头也脱了,也不舍得换新的,当真是位长情的帝王!”说到此处,尔珠一脸仰慕、钦佩之情,继而又转变了态度,拉下脸,说:“偏偏叫某人钻了空子,因此得宠,姐姐,你说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巧合么?怎么连老天爷都要帮她!”
是呀,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巧合么?还是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由她连日挑灯绣了香囊,却偏不能告诉世人谁人做工,只能借皇后之名以示帝后鹣鲽情深,如今重回故地,因缘际会,亦是回到她的手中,只是阴差阳错,又为他人做了红嫁衣……
“或许就是这么巧。”洛敏往窗外看了一眼,说得意味深长,随即又扭头笑道:“不说这事儿了,越说越扫兴,你用过早膳了么?讲了这么多,我这肚子都咕咕叫了。”
尔珠摇头,洛敏即刻唤了人进来准备膳食,两姐妹用过早膳,又说了一阵话,直到日头偏西,尔珠才想着回去。
待尔珠一走,洛敏便敛住了笑容,传了小霞进屋,呵斥道:“大胆奴才!你可知罪?”
小霞糊里糊涂不明白自己所犯何事,唯有在惶恐之下,“扑通”一声跪在洛敏跟前,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只是奴才愚钝,不知哪里做错了,请小主明示!”
“事到如今,你还不老实交代?说,为何那香囊又去了瓜尔佳贵人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