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拂面不寒,晴空湛蓝,发着莹莹亮光,旭阳晒得人暖暖,晒得人舒坦。院子里新开了一方小水池,又临池新植了几棵垂丝海棠,树干都有如人的胳膊一般粗细,正开着花,一团团,一簇簇,繁盛的红色花朵拥挤不开,朵朵弯曲下垂,在微风吹拂下飘飘荡荡,娇柔红艳,宛若一串串美丽的璎珞,远远望去,又如彤云密布,美不胜收。
柔蔓迎风,垂英凫凫,如淑女秀发垂面,脉脉深情。风姿绰约间,佳人照碧池,与之相映成趣。
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蜀海棠。
风搅玉皇红世界,日烘青帝紫衣裳。
懒无气力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晓妆。
举似老夫新句子,看渠桃杏敢承当。[1]
望着妖艳的花朵,闻着清淡的花香,听着嗡嗡嘤嘤的蜂来蝶往,不知不觉吟起了宋人之诗,只是如此繁花美景,她那一张俏丽的年轻脸庞上竟是浮起了淡淡的愁绪。
自上元十六那夜偶遇柔嘉公主回宫,洛敏便称病不起,在这屋院里静养,断断续续,好了病,病了好,整整过了两个月。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都曾来探问过,皇后也私下里与她说过玄烨近日的情况,虽说搬去了武英殿,却照样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早早往乾清门御门听政,把朝廷政事处理得有条不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一相会,思念更甚。这次见了面,便又盘算着下次团聚,挖空心思地去想方设法,幸得还有皇后暗中相助,才不至于病上加病。
她与玄烨的事虽被荣惠知晓了,却不知皇后也牵涉其中,如此才有一丝绝处逢生的希冀。
“主子,您站在这儿有些时辰了,您的身子才好些,别又累着自个儿,奴才扶您去那石凳子上坐坐吧,那儿也能看到这花儿。”
洛敏抬头朝说话的人微微一笑,病中另一欣慰的事便是云秋又回到了她身边,没有云秋照顾,她的病便一直拖着,直到半个月前,荣惠又将云秋调回她跟前,身子才一点点好起来。说她任性,倒也不为过,说到底,她对云秋的主仆情分总多过别人。
好不容易调回云秋,洛敏对她也甚少再一意孤行,由她扶着坐到石凳子上,望着彤云密布的海棠,轻声道:“云秋,你说这花儿开得好是不好?”
“奴才不懂主子您方才吟的那诗的意境,可奴才瞧着这花儿是极美的,只是妖艳里透了股病气儿,好像活……”云秋瞅了她一眼,忙住了嘴,她差点又说了胡话。
洛敏倒是不在意,只是笑道:“垂丝海棠本都产于南方,性喜阳光,不耐阴,也不甚耐寒,适生于阳光充足、背风之处,这院子虽建得巧妙,能让这花儿在此得以生存,可毕竟如那南橘北枳,成不了太大气候。”
“这花儿生性强健,极易栽培,无需特别照料,只要防过水涝,便也能独领风骚。敏敏是久病思虑重,就连瞧着这花儿也成病秧子了。”
“太后吉祥!皇后吉祥!”
“皇额娘吉祥!皇后万福!”
洛敏不料荣惠与皇后会在这时候出现,云秋察觉得早,便先行了礼,她随后。
她看着花,发着忧愁,不想荣惠一语道破,也叫她没了话反驳,倒是皇后,大方一笑,“公主今儿个气色好了许多,倒有兴致在这儿赏花,依我看,这垂丝海棠虽产于南国,可皇额娘也没说错,生性强健,又经肥沃土壤栽培,定也能平平安安,别具风姿的。”
皇后顿了顿,又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知我能否和公主一同赏这美景?”
皇后愿留下,洛敏自是乐意,只是荣惠……
“你们聊着,我去佛堂坐坐。”荣惠只觉皇后一来,便能使她提起精神,也不想扫了两孩子的兴致。
荣惠一走,洛敏即刻拉着皇后坐下,又命云秋叫人上来茶点,两人边吃、边说,也不再管那花儿是病是妖。
待打发了那个形影不离的晴夏,洛敏方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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