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尚不可知,要看陛下怎么定论这件事,才知道。”
“这还有什么可定论?”陆掌柜说,“打了胜仗,斩杀了大部主,自然是要奖啊。”
刘宴说:“皇帝的奖赏可不一定就是奖赏。”
还是弯弯绕绕,青雉要说什么,椅子哗啦响,原来是坐着的高小六一跃而起,径直撞开了一旁的暗门。
“我有事先忙。”
伴着这句话人已经消失了。
青雉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看着室内跳动的烛火,心神也跳动不安。
相比于北境战事报去京城将要引发的热闹,边境这边已经恢复了日常。
死难者入土为安,兵士们继续巡察警戒,民众们重新回到家宅,而原本热闹的生意也没有停下来,商队来来去去将货物运送来,石矿木场每日号子声声。
伤兵营外,也有不少人在走动。
“七星,你看,我真能走了。”陈十松开拐杖,走了几步,回头说。
站在后边的七星含笑点头:“是,走得很稳了。”
陈十再稳稳地走回来:“所以你放心吧,我没事了,不会死。”
七星还没说话,一旁的阿猫哈哈笑:“七星姐姐,看你把他吓得,唯恐你把他烧了。”
说着又对陈十做鬼脸。
“羞羞羞,你胆子真是太小了。”
陈十带着几分羞恼对她挥手“去去去,你懂什么,不是我怕,我是怕.”
阿猫拉长声调“哦,还是怕咯。”
“我是怕吓到了七星!”陈十没好气说,再看着七星,神情担忧,“我把你吓到了,吓得你都信了当年他的胡说八道了。”
当年,阿猫不说话了,乖巧地眼神左看右看,等着听故事。
七星摇摇头:“我没有吓到,你别担心。”说罢又笑了笑,“当年,也没有被吓到。”
怎么可能没有被吓到,陈十气道:“当年你都吓得说胡话了,天天要找姐姐,说能看到姐姐,非要那把剑,姑姑担惊受怕,日夜守着你,好久你才恢复正常不说这种话了。”
结果这一次看到他伤重,直接就要模仿当年把他烧了,铸造成剑。
“那姓洛的说铸成剑就能活下来,这种疯话也能信?他就是个疯子,一心要当干将莫邪,想当掌门想铸成名剑想疯了,人干将莫邪也没有以子女祭剑啊,人家是自己跳进去了,他怎么不自己跳进去,把你姐姐大女扔进去!”
陈十越说越激动,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哽咽。
“可怜的大女,才四岁,她才四岁啊,她被带到铸剑池上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怕不怕.”
他反正是怕死了,当七星把他放在炉火旁,下方是滚滚铁水的那一刻,那种令人窒息绝望的感觉.
他当然是不怕死的,但这种死法真的是可怕。
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
陈十抬眼看。
七星神情平静地看着他,说:“她,那时候,不怕的。”又停顿下,似乎在回想,“也不痛。”
陈十一时呆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是七星对他的安慰,还是对自己的安慰?幻想姐姐不痛不怕.
就说了小女肯定是吓到了,怎么看都怪怪的,这个话题不能再说了。
“小女,我们——”他深吸一口气要转移话题。
一旁的阿猫再次叫了声:“霍都督来了。”
霍莲?陈十皱眉回头,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人走过来,在四周来往灰扑扑的兵卫们中,一身黑衣格外亮眼。
讨厌,这个家伙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