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哲也篇】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他就已经不在了原地。
俊美的红发青年眨了眨那双世间罕有的焰眸,眼底难得的浮现了一丝疑惑。
无论是谁,若然上一秒还在初春气温宜人的室内下着将棋,下一秒就站到了深冬银装素裹的街道上,总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尤其是当自己身上的衣物远远不足以抵御这种严寒的温度时。
然而红发青年也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惊慌失措,他垂下眼帘,在原地细细思索片刻后,启步往前走。
冥冥中他有种感觉,自己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在前面不远。
——那里,有什么在呼唤着他……
这是一条看起来颇为萧索的旧街道,即使是雪停了的此时,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经过,红发青年凝眉细思,也只能肯定在自己的记忆里,不曾出现过这么一条街道。
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任凭内心的思绪已转过了千百回,红发青年面上仍是一片从容自若,就好像目前遭遇了不可思议事件的人不是他一样。偶尔经过他身边的路人总是忍不住一再回头看着这个容貌俊美气质出众的青年,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叹。
这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条破旧小街道的人,他们脸上是这样写着的。
然后在转角处,这个即使面临迷雾重重的窘迫处境也淡然处之的红发青年突兀地停下了本来悠然的脚步,那双可以轻易看透一切的焰眸定定地看着前方的拐弯处,艳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明悟以及……清晰可见的心疼。
那是一个身影单薄的小孩子,双手环膝蜷缩在转弯的墙角下,小小的头颅埋在手臂内,不声不响,就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他浅蓝的发色在素白一片的雪地里本应是分外显眼的,然而过往的人就像看不见他般,匆匆而过,没有一个人停驻下来询问过他,哪怕一次。
就算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就算对方的年龄多么的不符合现实,红发青年也无比的确定,眼前这个小小的蓝发人儿到底是谁。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脚步轻得如同踩在云朵上,冰冷刺骨的雪粒一下子漫进了他那双舒适暖和的手织室内鞋里,浸湿了一大片,冷冰冰的极是难受。他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只是轻轻蹲在那个蓝发孩子身前,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就好像生怕吓到了对方。
“哲也……哲也……”
慢慢地,那个蓝发孩子晃了晃,有些迟疑地抬起了头,那是一张稚嫩却依稀熟悉的清秀小脸蛋,隐约可以窥见以后属于奇迹世代幻之第六人的风采,然而在此刻,他仅是一个快要被冻僵的小孩子而已。
“……您……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就连声音也是哆哆嗦嗦的,即使这样,小小的黑子哲也也依然保持着礼貌的作风,努力板正小脸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叫出了自己名字的陌生大哥哥。
这个红发大哥哥……长得好好看啊……
年纪虽然小但审美观已经初步形成的蓝发孩子这样想道,但这并不是他轻易就忘记了妈妈常常挂在嘴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叮咛的原因。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红发大哥哥看他的眼神很……温暖,就像他最爱的妈妈眼里经常出现的那样。
“唔……因为我和你家里的一个人关系很好哦,所以我才知道哲也的名字呢。”红发青年耐心地回答,微笑地看着听到他的话后蓝发孩子晶亮的瞳孔。
“真的?”黑子哲也有些急切地反问,天晓得他已经在这块墙角等了多久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大哥哥是认识我爸爸的吗?”
“黑子藏介先生吗?我的确认识。”
闻言终于放下警惕的蓝发孩子没有发现,对方并没有承认“和他关系很好”的人就是“黑子藏介”他的父亲这件事。
“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望了一眼渐渐变得阴霾的天空,知道还是小孩子的哲也绝对不适宜再呆在这种寒冷的环境的红发青年转回头,朝蓝发孩子张开手。
事实上也已经冻得不行的黑子哲也这次没再出声,乖乖地投入到他的怀里。
在触到蓝发孩子瘦弱的身子时,红发青年不禁为那没有一丝温度的躯体僵硬了一瞬,温柔的眼眸闪过冷冽的怒意,复才缓缓将他拥入怀里。
小小的孩子安静地缩成一团依偎在他怀里,红发青年伸手轻碰了一下他冰凉的脸颊,“冷么哲也?”蓝发孩子乖巧地摇摇头,眷恋地蹭了蹭青年温暖的大手,舒服地眯起了那双天空色眼眸。
“这样啊。”
红发青年低下头,用温热的掌心捂住蓝发孩子冰凉的小手细心搓热,然后拉开灰色的薄外套小心地裹好对方,感觉胸前原本冷冰冰的一团慢慢变暖变热,蓝发孩子动了动,然后像是找到了满意的位置般趴在那里不动了。
拢好衣领,温柔地轻拍了几下孩子的背脊,红发青年的嘴角掀起一道浅浅的弧度,然而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季节里,却温暖得让人永世难忘。
像是被诱惑了一样,黑子哲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小心地触碰红发青年那仿佛在静静燃烧的红发……
好温暖……
秀气地打了个哈欠,蓝发孩子拱了拱,把头深深地扎进了那个泛着淡淡薄荷香的温暖怀抱,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声沉稳的心跳,坠入了香甜的梦乡里。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有什么如蝶翩跹般温柔地落在他的额上,只留下暖暖的珍视。有个好听的嗓音低低地响起,仿佛呢喃情语,温柔得如同个梦境。
“哲也,祝好梦。”
——
2001年1月30日上午10点,时年四岁的黑子哲也在随父母外出探访亲戚时意外走散,黑子夫妇四处寻找一个半小时后,未果,遂报警。
2001年1月30日上午12点,在警局焦急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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