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是惯会揣摩主子心意的,来回两趟,也不需多言,那报上来的价是一个比一个高,寻回来的物件是一件比一件‘精’贵,王氏瞧着是一回比一回合意,凤姐自不能去扫兴,只是这事总要有个了法,姑侄俩一合计,这主意自然打到外人头上了……
这些话凤姐自不能给黛‘玉’说全了,但从只字片语里,黛‘玉’已能从中一窥省亲园子可怜可叹的超预算装修史。有人指着这园子赚银子,自然就得有人为这园子出银子。只是这事体如此之大,单只靠贾氏一族公中的银子流到贾氏各人手中已是不够了,竟还要靠借贷为继了。
只是,借银子就借银子,为何要这般躲躲闪闪……
凤姐拿绢子抹抹脸,苦笑道:“……只求妹妹救救急,且在哪一处暂挪个两万两银子出来救救急,只缓过这个口气,阿弥陀佛,妹妹你就是我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了……”说着双手合十连连向黛‘玉’浅拜。
黛‘玉’笑道:“瞧二嫂子说的,谁家过日子没遇到过个难处呢,银钱一时不凑手,亲戚间借贷一二也是常事。”
黛‘玉’这个弯转得太快了,凤姐虽是半惊半喜,却倾过身来亲亲热热地向黛‘玉’笑劝道:“好妹妹,要不怎么都说你是个明白人呢……妹妹若能帮扶将咱们家大姑娘省亲这件事风风光光地办成了,阖府上下都要承你的情的。就是姑丈——明年不就又是大考之年了么,咱们两府本是亲得不再亲的姑表亲,借着省亲这个势头,咱们再‘花’些银子上下走动走动一二,不怕不能将姑丈调个富职,纵是升调回京也未必没有可能呢。到时,”凤姐冲黛‘玉’笑得意味深长,“不止妹妹能与姑丈一家团圆,就是妹妹的亲事,老太太也能松口气了不是……”
黛‘玉’低首一笑。她说呢,真要正儿八经地借银子救急,有甚不好说的,怎地与她噪呱许久。这哪是借钱呢,红口白牙的,半个“借”字都不提,却打着要她自个儿捧着银子送上来的心思呢——往后说起来,纵是她家不该对着个小姑娘述苦,可银子到底是自个儿心软自愿拿出来的。若两家不撕破脸,则是自己年幼无知,耳朵软自做主张,怪不得别人。若两家往后有个什么不好,这话就更难听了,若说这是求贾府救父的贿银也可的,更或者,是为了自个儿求‘门’好亲事的——‘女’孩子家家,这愁嫁的名声很好听么?
也是她活该,偏多劝了凤姐一句注意身子,倒叫她牛皮糖一般粘上来要银子——没有儿子傍身,要再多银子有甚用?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哼,不听妹妹言,也是只吃亏在眼前的。
“二嫂子即同我开了这个口,就是没把我当外人,我再没有不帮忙的,这样罢,我立时写个笺出去,明日让管家来一趟……”
凤姐转了转眼珠,复笑道:“既是求人,哪里能劳烦你家管家过府呢,让你琏二哥拿你的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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