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澎湖的现状说明,鲁芬的旗舰和另一艘大盖伦船,要么是与颜思齐再次交火后仍不敌明军而溃败,要么是发现澎湖也被明军控制,干脆直接逃回巴达维亚了。
郑益的舰队靠近白沙岛时,打出旗语,果然得到了明船旗手的立即回应。
舰队进港,郑海珠与福建水师官兵坐着柴水小船登陆,一上岸,颜思齐就迎了过来。
“大哥,玛贝尔呢?”郑海珠急促地问道。
颜思齐面上湖着烟火黑渍与汗渍,铁制背甲的前后也沾了血污,但他眼中尽是胜利者的兴奋。
“莫虑莫虑,玛贝尔没有受伤,她很机灵,我们捆绑俘虏时,她才从林子里钻出来,估计担惊受怕得筋疲力尽,现下在帐篷里睡着。”
郑海珠终于彻底松口气,又往四周张望,在寻找杨天生和其他扮作华人奴工的明军。
不待颜思齐再开口,杨天生已啃着干粮,大步流星地走到郑海珠面前。
郑海珠一瞧他腰间变得特别细的麻绳,就莞尔笑道:“瞧你这模样,我就晓得,你们的戏法,也变成了。”
杨天生也畅快地指着山腰处道:“对,郑姑娘教的好戏法,原本要折我们颜家军不少人的地方,果然倒成了荷兰人自己给自己掘的坟堆。走,带你瞧瞧去。”
众人来到荷兰人造了一半的碉堡前,但见零星几个尚算完整的大竹篓外,满地破碎的竹片,深红的血水,焦黑的爆炸痕迹。
郑益盯着眼前景象,又回身遥望战舰停泊的海面,奇道:“颜宣抚船上的火炮,打不到这么远吧?”
他话音刚落,郑海珠已捂着嘴,急步避开去。
颜思齐晓得她依然会见血就吐,忙吩咐亲兵道:“引着郑姑娘去玛贝尔的帐篷里休息。”
杨天生则兴致勃勃地与郑益解释:“郑将军,是郑姑娘出的主意。她在台湾见我们用竹篓装泥土,堆筑工事,就出了个计策。我们上岛后,诓骗荷兰人让我们也做这般工事。因本就砍伐竹子,我们能在竹篓的泥球中间埋进空心竹节,塞进碎石。黑火药怕潮湿,我们手里又没有铳管,荷兰人就放心地让我们从船上搬火药桶到岛上。玛贝尔哀哭去牵制水兵的注意力时,我们藏下一桶火药。小部分火药磨碎浸水,泡了我们扎衣服的麻绳,晾干后作为引线,剩下的火药则倒进竹管里,以土摁实。竹球本来为了移动便捷,也会编麻绳穿成把手,所以荷兰人不会对引线起疑。”
郑益听他比划到此处,已然明白。
颜思齐的炮船,以多欺少打垮了荷兰人的两艘留守战舰后,登陆时却难免遇到来自工事后的百余火枪兵的抵抗。
然而火枪兵在竹球堆的胸墙后头发射弹药,必定会产生密集的火花,点燃到杨天生他们所做的引线。
“郑姑娘,那一刻,碉堡前好比点了一个巨大的爆竹,那些抽打了明人半个月的荷兰坏蛋们,被炸得哇哇乱叫。”
帐篷里,玛贝尔绘声绘色地向郑海珠描述。
缓过劲来的郑海珠,却很快注意到,玛贝尔邻近的帐篷外,怎么坐着一个闭目念经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