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弟,莫说在山阴,就算在整个绍兴,也是有名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长辈们背地里提起这小子就叹气。只有张岱心里明镜一样,晓得三弟其实是个嘴硬心软、极重感情的孩子。
张燕客咽下软糕,看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回头道:“这哪里看得见听得见,难道要郑姑娘坐我肩膀上看?”
他昨夜已从张岱口中知晓,郑海珠用人情面子去探过监,对这小妇人着实感激。
但他油嘴滑舌惯了,一开口,善意只剩了荤味。
郑海珠却面色如常。
她记得历史上的张燕客,最终战死在抗击清军的江南前线,是条血性的汉子,今日又亲见张燕客对故人的牵挂关心,委实很难对这个古代小纨绔产生恶感。
她遂在张岱出言训斥弟弟前,就接上张燕客的话头,淡淡道:“燕客公子客气了,不用给我肩膀,给我一钱银子就行,我带你们站到前头去听。”
……
郑海珠方才就在找熟人,此刻终于望见刘捕头那个年轻徒弟站在门边啃烧饼,忙凑上去笑盈盈问:“小阿爷,你师傅呢?”
“在堂上,等着县尊问话。”
这小捕快也是个机灵的,昨日已认定眼前的妇人乃财神爷,此刻瞥到郑海珠手里隐约银光一闪,忙殷殷地补上一句:“阿姐啥事体,尽管同我讲?”
郑海珠塞银子给他:“带我和两位公子进去听讼,寻个别太显眼之处。”
小捕快斜两眼张岱和张燕客后,把钱抖落进腰带里,二话不说就抬起短棍,和气地缓声吆喝着,不轻不重地左戳右搡,在挤得比猪讨食还密的人群里捅出一条缝,将郑海珠和张氏兄弟带到公堂侧墙边。
前后也仍然站着人,有几个还是穿长袍戴头巾的读书人,便显得同样衣着考究的张氏兄弟不那么扎眼了。
张燕客心里由衷赞道:我阿兄搭来的这小娘们,可以啊,脑袋挺灵光。
三人站定后,俱神情肃然,目光投向堂上。
此时,公堂中,跪在那蓝袍子知县案前的,除了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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