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骗不是最可怜的,最可怜的是自欺欺人。”京子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只是很普通地在陈述一件事情。
“把对方当做唯一的浮木紧紧攀援,当你被抛弃的时候,强烈的失重感大概能够彻底摧毁掉你本来就不够坚强的心智。哪怕这样,你也觉得千岁值得你押上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去赌吗?赌她在以后能够包容你这样肮脏的人?”
说着这话的京子,未尝不是因为突然想起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
现在想来,真是侥幸。
因为穿越而来时已是半夜,身体的疲累感让她未能多想便进入梦乡,使她避免了第一时间陷入牛角尖无法脱身的可能;因为恭子当初来东京时私奔性质的举动,不工作就没有生活费,签了lme还需要承担违约金,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拍摄《prisoner》,却误打误撞刚好舒解了心里无处述说的悲凉绝望;因为《prisoner》而获得绪方启文的青眼,甚至找上自己帮助修改剧本,基于责任感和对完美的追求而全情投入到这份工作中,剧本出来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整整半个多月没有想起死亡之前的事了……哪怕连拍摄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的《羊之挽歌》,也能因缘际会结识到同为穿越者,甚至身份更为复杂的雷诺……
京子在此时此刻回头再看过去的半年多时光,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这份运气,是怎样将她从一个可以预见的地狱深渊里解救了出来。
由于想起了往事,京子看着天宫千织的神情竟然柔和了下来,语气与其说是训斥,倒不如说是在劝导。
“弓香,你有多大把握,森之内千岁能完全不介意你的过去呢?”
“在……知道你是我们集团的刑罚执行人和监视者之后。”
说着说着,京子竟然笑了起来,眉眼间全无冷意。她只是真的觉得可笑,所以笑了。
“你的奇迹,能够维持多久呢?就算她原谅了你的过去,未来她会不会反悔,乃至憎恨你?因为你的出现,让她从来不染尘埃的心灵受到了玷污。”
京子慢条斯理地讲着话,语气放得很平和。镜头里的小夏,在这个瞬间,竟然给人以一种神圣安宁的感觉。
安南寿丰看着显示屏幕,嘴里念念有词,翻来覆去地念叨起几个词来。
如果仔细听的话,就能听见他在说明年的电视从业者大赏,说小夏一定能入围,说希望能拿奖。
天宫千织怔怔地站着,京子说出的话,在她耳畔汇聚,一句又一句的,敲击着她的心。是的……自己凭什么以为,石桥光会非她不可?
突然猛烈地摇起头来,天宫千织看着京子的眼神是愤恨的。
石桥光喜欢最上京子。
不!阿光不会知道自己就是推京子下去的人!
如果……如果真的被知道了呢?
阿光会喜欢上自己吗?不是作为替身的,而是真正的自己……
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念头糅杂着交替闪现,天宫千织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仿佛是狂热又仿佛是绝望的神色,她看着最上京子,一字一顿地说:“我、相、信。”
不是相信他能够不介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而是,相信自己能够死死地,一辈子,瞒着他。
“嗯――”京子微微一笑,尾音上扬,脸上的神情诡异莫名。
天宫千织站着,看着坐在她前方的京子,却觉得自己在被人从一个高不可及的位置俯视着。她挺起胸膛,仰高了头,不屈地道:“我、相、信、千岁!”
“啊。”京子仍旧漫不经心地开口,连多一分注意力也没放在她身上,两手专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半晌,才开口:“我想,你大概是不得不相信吧。”
“毕竟,这是你目前唯一的信仰了不是吗?”
天宫千织又愣住了。
最上京子这种每句话都带着另一重意思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烦躁地深呼吸了几下,“是!就算是唯一的信仰又如何,总比以前在你的阴影之下什么光明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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