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眼看李轩被她厌弃,不由生出一丝同命相连的感觉。
秦曦放下茶杯,清冷道:“我又几时畏过人言?”
“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一路强撑到秦州,元气大伤,你去看一眼罢,不要留下遗憾。”他话音刚落,下人来禀,说外头的人非要求见她。
她已然不悦站起身来:“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话不投机,她回了屋子,连午膳也未用。
雨越下越大,仿若砸在人心上,秦曦关上屋门窗子仍是难掩心头烦躁,屋里有酒她却喝不下去,满脑子都是李轩的影子。独孤昊曾说,李轩被一名与她长得颇为相似的女子刺杀,伤在离心口一寸的地方;祁傲也说,李轩来秦州路途颠簸,在雨里站了这般许久,伤了根本。
她很矛盾。上一回听说他死了的消息,她表面无异,其实心跟着死了,她想着,人死不能复生,以死者为大,他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都不重要了,如今他好端端站在秦府外面,她觉得死了的心又活过来了,她可以去见他,却不能原谅他。她不懂他为何这么固执,非要逼迫她?
秦曦撑了一把纸伞,一袭白衣清冷立在滂沱雨中,好似隔了千山万水,远远望着雨幕另一端的李轩。他一身喜袍被雨打得湿透,像石雕定在原地,见她的第一眼,他笑得像一个吃了糖的孩子,嗓音沙哑得可怕:“曦儿,你终于肯来见我。”
站在他身后的一行人看见她,纷纷单膝跪地,齐声恭敬道:“见过轩王妃。”
听到“轩王妃”三个字,她忽然很想大哭,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憔悴这么落拓,他瘦削得厉害,喜袍虽修身得体,却映衬得他格外清瘦,他那般风华绝代无欲无求的一个人,何以落得这幅模样?
她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悲伤,弃了手里的伞,冲进雨里,狠狠撞击在他怀中,哭得不能自抑,泪水混杂着雨水淌下她的脸,融进他的喜袍里,灼伤了他的心,他曾经说过,再不要她流一滴泪,可是他让她哭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伤心难过。
“曦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他说的这样迟,她那么纯粹那么美好,他竟那样伤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腹的委屈化作一声声凄厉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是你?为什么做这些的要是你?”
他将她搂得愈来愈紧,似要让她融入他的骨血里,他的泪顺着流进她的衣领,带了冻人的凉意,他在耳边一声又一声恳求:“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曦儿,你给我一个机会解释,我不是故意要杀秦诚,我不是故意要伤你,你听我解释。”
“那年在秦州,你说只肯嫁给我一人,我想我们在大齐的婚礼便不作数,我们就在秦州成婚,就在你长大的地方成婚,好不好?”
“我答应过你,八人大轿加我一人,走遍秦州大街小巷,干干净净来迎娶你,我来了,你说过的话还作数么?”
“曦儿,别不要我,别弃我而去,没有你的日子,我过怕了,是真的怕了。”
“你不喜欢大齐,我们就定居在秦州,你可以继续住在秦府,继续守着秦州,等你腻了,我们就去游山玩水,我带你去我去过的地方,你不是说羡慕我去过许多地方?我一个一个都带你去,曦儿,我想你了,不要离开我。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为何要在她决心舍弃他的时候说这些给她听?她哭得更凶更惨,呜咽得不成调。
她记得他说过,以一年为限,他大胜凯旋,再不离开她半步。她记得他说过,春暖花开是个好时节,他们在桃花盛开的季节成亲,上天也会祝福他们。她记得他说过,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她记得他说过好多好多,他的每一句话,言犹在耳。可是,他们再也回不回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李轩日夜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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