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陈曜嶙从陈家老宅带出来后,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见的人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暖热心肠的,唯独今日这位林岳白小少爷,从头到脚冷心冷性,膈得青狐左右不舒服,最后只能悻悻地起身跟去厨房找陈霁了。
陈霁举着根蜡烛正弯腰掏冰箱,一回身见到耷拉着脸的青狐,立即笑了,“平时怎么不见你对谁上心。”
青狐凑过去与她一同往冰箱里看,“不知道,我看着他的时候就想多照顾他一些,诶,蛋糕我放最上层了。”
“哦。”陈霁看不清楚,垫了脚伸手摸索,手里举着的蜡烛一歪,滚烫的蜡油荡在烛边,眼看便要滴上陈霁的素手。
“小心!”青狐①38看書网握住烛身,蜡烛一颤,满满的热油顷刻倒在青狐虎口处,烫得他立即甩开蜡烛,嘴里直吸凉气。
蜡烛在地上滚了两圈,灭了。
“烫着哪了?”黑暗中,陈霁的心一冷,继而急速跳动起来,她侧耳听着青狐的吸气声,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伸长手,强自镇定地往前摸索,“你得去冲冲凉水。”
青狐身上的毛毯落了地,他捂着手往后退,“别急,我没事。”
“没事你躲什……啊!”陈霁被地上的毛毯一绊,整个人俯身跌进一堵温暖的胸墙里,鼻子被撞得火辣,“呜!”
青狐的胸口被陈霁的额头顶了个闷响,他背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怀里紧紧搂着陈霁,被烫伤的手固执地斜伸开,黑暗中,他侧脸贴到陈霁冰凉的脸颊上,轻轻咬住她的耳朵,低低地笑,“你在担心什么?”
陈霁微怔,下一秒,她手脚并用要把青狐往外推。
“嘘!”青狐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轻声哄:“宝宝……”
一道闷雷炸响在陈霁干涸的脑子里,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再也说不出,挣扎不动。
在陈霁还是个婴儿的时候,青狐便大包大揽了保姆该做的所有事,他哄她睡觉,喂她吃东西,逗她开心,等她再大一些后,他手牵手地教她走路,摸着她的脸教她说话,在她生病哭闹的时候,趴在她的婴儿床边一遍一遍地给她唱歌。
他喜欢压低声地唱,“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宝宝要睡觉,青狐从不吵……”
如果说父母对陈霁的爱是宠爱和照顾,那青狐对陈霁的爱便是永无止尽的陪伴与呵护,他甚至愿意幻化人形,在妖怪们不能理解的眼神中,一岁一岁,数着日头的东升西落,慢慢陪她从幼儿到孩童,再到少年,直至成年,成为街坊四邻眼中的普通人。
陈霁的脸贴在青狐胸口上,黑暗中,她清晰听到身下男人的心跳声。
砰。
砰。
砰。
陈霁闭上眼,心生感慨。
有谁像她一样,在短暂的一生中能拥有三个名字。
父母为她取名陈霁,取意雨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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