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身子本就不适,如今躬着身子站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觉得腰酸腿痛。龚领抬了抬酸麻的胳膊,他算是明白了,对方是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呢。
现在被无视的耻辱加上刚才的恼怒,龚领再好的脾气也忍耐不住了,顾不得什么尊卑,站直身子,怒着脸喝叱道,“公主这是何意?本官乃朝廷三品大员,怎能受你这样的侮辱……”
“侮辱?”以墨练字的手顿停,缓缓抬头,“这就算侮辱了?那你儿子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龚领蓦然想起自己混账儿子做的混账事。脸皮涨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口。这时他也才看清书案前那里凛然而立的人影。怎么说,只觉恍若间像是见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风华正茂睿智无双的雷霆老王爷。
一样的霸气凛然!
一样的绝世无双!
龚领心中一凌,心头百味复杂,终是放低些姿态,说道,“公主,犬子虽然有罪,可罪不至此!公主一出手就毁了他后半辈子,不觉太过了吗!”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下令当众将男子阉割,实在太不知廉耻!
以墨放下笔,眉毛一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既然龚大人觉得本宫做得过分,那就过分吧。不过……阉都阉了,难道龚大人还要求本宫给他接回去?”
“你!”龚领气急,指着以墨的手指都在颤抖。
以墨眸光一厉,周身气势骤变。书案上的雪白宣纸猛然被一道罡风掀起四处飞散。
龚领甚至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指起的食指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专心的刺痛。然后便见一遛鲜艳的血珠滑落,便随着半截指头落地!
一张雪白的宣纸飘飘落落,锋利的边缘带着一道猩红,然后像落叶轻缓落于龚领脚边。
龚领脸色惨白且痛苦的捂着手指,喷薄的鲜血压不住的宠指缝中顺流而下,一滴滴黏稠的低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红白相交,触目惊心!
以墨徐徐敛下眼中戾气,淡漠道,“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我。”
龚领惊骇的眼神泄露了他心底的恐惧,如此蛮不讲理,如此凶残霸道,如此狠辣暴戾……龚领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腾然升起,迅速传遍整个身子,就连心窝子都是冷的。
龚领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退出来,另一枚惊天炸弹又扔了出来。
“听说你与任颧禾的人见面了?”肯定的语气不容他辩驳。
龚领脑袋一嗡,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那瞬间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断指带来的伤痛都感觉不到。脑中斗大的几个字盘旋,她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
龚领背脊生寒,额上都析出层层冷汗,毫无疑问,他一切举动她的尽收眼底。龚领突然觉得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就连面对当年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老王爷他都只有敬没有畏,可如今……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却让他感觉到一生从未有过的畏惧。
以墨看了眼一脸惊骇的龚领,端起案角上方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随后才道,“朱雀,将地上的断指给龚大人收好。再给他上杯茶,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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