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兴龙节(一)
按照大宋颁布的《奉天历》,目下已经是元佑二年的十二月初,天气寒冷。在这样的天气里,汴京城外南泊大营中的气氛,却和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在经过数月的建设之后,南泊大营已经有了一点规模,无论是人员还是装备设施,都已经逐步走向健全,甚至还有加快发展的迹象。可是在武学谕杨翼大人的眼里看来,武学建设的这种良好趋势却有点不大正常,起码他认为没有理由这么快。
当然,杨翼的奇怪是有原因的,首先是南泊的人员大量的增加了。学员的人数没有变化,增加的是大批的后勤及管理人员,包括马夫、厨师、保洁、杂役等等,甚至朝廷还为武学出钱雇佣了一批佣仆,这些佣仆的到来使整个南泊大营欢呼雀跃,因为从此之后例如杂扫浆洗之类的工作就不用学员们动手了,这对于从一方将领转变为学子的众学员来说,多少可以平衡一下自己的心里。此外另杨翼惊诧的是,在太皇太后提议和枢密、中书两大机构的共同行文之后,原隶属于太原府的另外五百名赐胡军获准渡黄河南下,进驻南泊,使南泊的赐胡军增加到了两个指挥近一千人。
其次是武器装备和设施的建设加快了很多,大批的砖石木料被从各个地方调运了过来,军器监分部也获得了原材料方面的支持,甚至朝廷还把两个军器作坊连带一批工匠给搬到了南泊,这使得南泊大营已经可以部分自产一些武器。而最令杨翼惊疑不定的是开封府钱勰的态度,自从杨翼教训了老钱家的几个子弟后,本来钱勰多少还有点不太高兴,但最近的十来天钱勰明显表现出了自己的热情,三番五次的扔下繁忙的开封府跑到南泊来督促施工,连带从漕运供应的粮食也加快了速度,以至于杨翼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增加几个仓库,以满足多余粮食库存的需要。
对于以上这一切,杨翼百思不得其解,似乎朝廷就在这么一夜之间对武学高度重视起来,而这所谓的一夜,似乎就是杨翼和王临碧发生冲突的那一夜。
“这之中定是有些古怪!只是本帅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好像本帅突然变得很招人喜爱啊!”杨翼现在站在湖边上,远处的校场上,一个学员队正在讲习分队指挥策略,学员雄壮的叫喊声或者是李实的叫骂声时不时的的传过来。
“大人本来就是青年才俊,招人喜爱不足为奇!”章楶捋须微笑道:“只是老夫以为,朝廷这么做定有深意,杨大人要是有空,还是要多回朝中,有些事情不是在朝堂之外可以了解的。”
“章大人入仕已久,诚为子脱的长辈,从政经验远强于晚辈。虽长期戎外,但京中人脉必定亦是深厚,还请章大人多加提携晚辈,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言语一声才是啊!”杨翼对于章楶始终存有一份敬意,对于这样闻名于世的一代帅才,送上点马屁是应该的。
章楶摇摇头道:“我在外久矣,京中倒是还有几个老朋友,然党争之祸子脱未见吗?便是老友也不敢交往过密,否则祸事上身殊难预料啊!平日与那些老友见面,无非就是聊聊风花雪月而已,至于子脱有关提携之语,我看还是算了吧!”
杨翼一愣,心说要你提携你倚老卖老还当了真了?咱那可是客套话,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就拒绝吧,不过杨翼转头想想却也释然,毕竟和章楶认识不久,谈不上深交,以章楶看来恐怕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很难定论,所以干脆利落的摆明态度是最好的避嫌之法。
为了避免两人这种算不得愉悦的谈话变成废话,杨翼就决定四处走走,好歹他也是武学谕,每次看到南泊一天天的发生变化在杨翼的心里总是那么一种充实和满足的感觉。
“为将之道!存乎一心,然用心者,当知天地运行之奥妙!”种师道在讲台上激情四溢,也不管台下的学员一片茫然:“天地间所盈者何?为气而已….”
杨翼在门外摇头苦笑,这是种师道在给七队上政治思想课,对于张载那套“气源说”简直是不遗余力的推广,在杨翼看来,说不上什么不对,毕竟自己也提不出什么好思想,暂时还是由他去吧!只不过隐忧还是有的,虽说看起来学员们对这些东西也不太弄得明白,并且这帮武夫对于天地的所谓本源也没什么兴趣,但是万一真有那么一两个没学到朴素唯物论却对那个子虚乌有的“气”信以为真,回头出家作个道士或者隐士去练气,那可就白白浪费的朝廷的教育资源了。
杨翼一路转下来,先是看了李宏伟给新学员上的军法课,接着就去看了种思谋和莫日根的个人战斗术教学。种思谋当真是出于名门,无论是在马上还是在地上,一把银枪在他的手中被舞得虎虎生风,寒光四溢,直把学员们看得目眩神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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