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声势浩大的动乱之夜落下帷幕后,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多大改变。
日复一日的每天清早在屯所集结训练,晌午出门巡街,傍晚去歌舞伎町的卖场里囤积蛋黄酱。
——只是他踩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好像残留着某个人的影子。
真选组屯所是她暂住过的,江户商业街是两人一起巡查过的,就连歌舞伎町都好死不死的住着她那个银卷毛的后爹。
也不知道那家伙最后死了没有。
那天午夜她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感受到她原本就微弱如游丝的呼吸僵冷下来。
那个时候,他的确以为她已经死了。
可是把她软趴趴毫无生气的身体抱回部屋妥善安放好后,他去依照那张分布图里传递的讯息阻止鬼兵队的阴谋,第二天清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屯所,却发现早已人去屋空。
榻榻米上只留下了曾经属于她的那一半手铐。日光射进来,刺入眼睛里让瞳孔有些发疼。
……她还活着吗?
鬼兵队如果知道了是她使他们筹备多年的计划破产,会把她怎么样?
……
算了,反正这些都……
……与他无关。
明明心里这么想着,胸口处却明显传来一阵窒息的钝涩。
他站在江户喧嚣如常的街头,嘴角衔着的烟卷缓慢灼烧,烟幕爬上面容。
曾经是生离,现在是死别。
明知道等待已经不会再有结果,可为什么他偏偏还是不死心。
···
···
玖木绫抽开交叠的双手,细微的动作牵动肌腱,撕扯着周身的伤口引来沉闷胀痛。
她轻微抽了口凉气,挣扎着把有些发颤的右手举到眼前,在满目黑暗中努力辨析着指骨的轮廓。
——说不清有多久没有见到光了,她只能依靠这种方式确认自己的双眼仍能视物。
那天黎明破晓,清见在副长的部屋中找到了重伤的她。她心下十分清楚只要自己此时被哥哥带走,再回来的几率就渺茫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在离开前她私心将自己的半手铐丢在了枕边。
有那个凭信在,副长大概就不会忘记她了吧。
铩羽而归的高杉晋助很快意识到内部有人背叛了他,无需太过细致的清查就探明了她做过的行径。没有多余的表示,甚至连辩解的机会也没给她,就将她关进了这个四面围墙密不透风的暗室。
没被杀她就已经很庆幸了。
只是到头来……她还是让晋助失望了啊。
这并不是她的初衷。只不过是晋助要做的事她已经无法认同。
苦笑连连地抬手按上眉骨,她闭上眼短吁了一声。
一手不露声息地扒开送饭的小隔门,清见透过铁窗向内看去,只能见到一隅朦胧模糊的影子,蜷缩着身体很不安的模样。
他不由得想起小时候。
她被人抓住后把手心打得血肉模糊,还死抓住偷来的食物不松手。当他回到兄妹两人暂住的神社里,推开枯朽的木门时,她也是像这样抱着来之不易的食物蜷起身,警觉戒备的目光在看到是他后才松弛下来。
——跟她此时此刻的样子如出一辙。
他扣在拉环上的手指微微紧绷,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靠上冰冷的铁门,长指抵住额迹,鬓边黑发垂落遮掩住脸上的表情。
最初的愿望很简单:想让妹妹活下去。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只是单纯意义上的‘活着’,似乎还远远不够。
他终于不再迟疑,决定将多日来徘徊在心底的念头付诸实践。
……
拉门咯吱的细响引起了高杉晋助的注意,他手中零散划拨三味线的动作不停,只略挑起眼梢看向来人。
清见反手阖上门,端正坐到他身后的软垫上,罕见地短暂敛容片刻不语。
静寂蔓延满室。最终一如往常地,还是清见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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