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顺着皮肉一路进入,然后被整个嵌入的感觉,并不是最疼。
最疼的,是看到抓攥着刀的彼端的人,是她。
池乔期很快的从楼上下来,拎着那个让他感觉并不陌生的小皮箱。
她曾拎着它消失过一段时间,然后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那样的惊喜,他永远不会忘记。
带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欢喜。
很微妙的感觉,只是这次,他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
简言左慢慢的松开手刹,缓缓的调转车头,跟了上去。
风经由车窗,很流畅的吹了进来。
伴随着声音。
却已经有些模糊。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支撑到他所希望的时刻。
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前面那个隐约的影子。
胜于一切。
车一直没有停。
而简言左亦断断续续的跟到了最后。
直至,车停在了池家老房子前的行车道上。
简言左没有再跟紧。
在进了城区之后,他就已经了然她的目的地。
这是她最应该也是最可能来的地方。
装载着他们最多的回忆。
但,也幸好是这里。
适合躲藏,也适合疗伤。
而她也知道,这里,是他就算知晓,也不会去打扰的地方。
他们原本离的并不近。
池乔期的车停下后,简言左刚刚开到路的彼端。
说来也可笑。
在真正看到她下车的那一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瞬间掏空一样,他居然再没有了哪怕一丝的气力去继续。
全身,已经完全失去知觉。
就像全然,安心。
深吸一口气,简言左在剧烈的咳嗽间,用力拉起手刹。
定格,视线已经模糊到只剩下光影。
隐隐约约,像是印象派的画,大片的色彩,但是各个范围的分界,全然分不出。
简言左摸索着大概的位置半天,终于触及到钥匙。
拔掉,却在瞬间,失力的掉落在脚垫上。
再也没有精力去拾起,他也终于放弃。
身子失去控制的渐渐低下,触及到方向盘固有的质感,简言左终于,缓缓的闭上眼。
瞬间,整个世界,全然空白。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的响动。
池乔期拉开门,有些迫切,又带些迟疑。
家,还像之前一样,保留着几天前她走的模样。
有种像是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只是这次,只有她自己。
这是这个月里,池乔期第二次回来。
却比上一次,更像是回归。
池乔期进到里面,慢慢的脱掉鞋子和外套,一点点,很小的幅度。
然后在一室安稳的味道中,缓缓的,躺下在门口的地板上。
很凉。
像是能从接触的地方,一路抵至心里。
很硬。
但是,这样的真实,让她很心安。
这个晚上,如同之前千万个夜晚般,沉寂的,像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在车里,她在室内。
相隔并不近。
却像是陷入了同样的梦中。
那充满愉悦的笑声,或许,是少年时,他们远离大人,恶作剧后的欢畅。
也或许,是长大后,偶然的一次默契间,相视一笑的喜悦。
无比清晰,却渐行渐远。
简言左最终醒来,是在第二天凌晨。
他原本是半开着车窗,所以在雨渐渐潲进来时候,整个后背,能明显的觉察到润湿。
伴随着风,有些凉意。
他略略直起身子,想要活动一下酸疼的背部。
却在瞬间,被一阵急促的疼痛,狂乱而凶猛的撕裂了意识。
下意识的大口呼吸,却没等完整的完成吸气的动作,就抑制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
这种疼痛,太强烈。
随着咳嗽,似乎要揉碎整个胸腔。
简言左忍着,呼吸短而急促。
像是一只愤怒的犬类。
克制了有一会儿,稍稍觉得有些好转,却被一阵更剧烈的咳嗽席卷。
简言左隐约的觉得有些失控。
不光是咳嗽,连带着呼吸。
或许,他需要喝口水。
就像肖随说的那样,这台车他并不常开,而车上,也没有备着的饮用水。
附近应该会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简言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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