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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如琢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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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有些不好意思:“曦颜姐,你们都知道,我妈妈和我舅舅不是爷爷亲生的,我也是从小被村里的孩子们笑话,说外公是疯子又是倒插门,我那时也总躲着外公,不肯去甜水洼子,就算见面一直也不肯叫他,但是爷爷总是省下来钱,给我买吃买文具的。直到我七岁那年上小学,我们村没有学校,就在甜水洼子上学,那是个冬天,我有一天感冒,下午在学校突然发烧,人都烧糊涂了,老师只能就近到村里找我三舅,三舅出去打牌不在,爷爷知道后马上赶到学校,找了个人力车把我拉到乡卫生院,二十多里路啊,那时爷爷已经七十多快八十了,我在卫生院打完退烧针,醒来后看见爷爷正坐在我旁边给我剥桔子,当时我居然说了一声~~我说~~说‘老疯子快出去’。”

    说到此处,小九已经泣不成声,刘曦颜也找了纸巾默默擦泪,马鸿陵使劲眨眨眼睛,不让湿润阻碍了开车视线。

    后面的故事就非常简单了,退了烧后,赵如琢又把小九拉回村,小九裹着被子躺在车上,看着年迈的外公双手拉着车把,在雪地上步步打滑,瘦弱的肩上套着攀绳,拼命压低身子向前一寸寸拱着,小九越看越不忍心,但还是因着隔阂没有说什么。

    赵如琢生平没有干过农活,拉车更是第一次,到卫生院的路上心急小九的病,也没觉得拉车怎么艰难,这回来时精神一放松,年高体弱就吃不消了,硬是在风雪中咬牙坚持,好容易熬到甜水洼子碰到相熟村人,顿感力气枯竭,马上瘫坐在地,村人赶快将赵如琢扶上车,把祖孙俩一并送回了家。在车上,赵如琢还强打精神,用满是血泡的双手给小九掖被子,小九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赵如琢喊了声爷爷!把个赵如琢激动的老泪纵横,自此以后,小九便以爷爷相称,赵如琢更是以亲孙子相待,结下了这一段隔姓隔血的祖孙深情。

    回到北京天不太晚,幸好是周日没有堵车,三人在小九所上的师范大学校外找地方一起吃了饭,作别时马鸿陵叮嘱小九要经常过来,然后和刘曦颜回到已经下班无人的工作室。

    进门后把小九委托保管的火镰和转经筒放在桌上,马鸿陵举起沉重的转经筒摇动起来,转经筒中发出的音符跳进耳廓,不过每转一圈也伴有不小的吱呀声,听不出完整的旋律,看来中轴不是生锈就是磨损,应该检查润滑,马鸿陵给小九打个电话,征求完同意后从杂物间找来工具箱,在桌上铺了块干净餐布,小心拆解着这个音乐转经筒。

    刘曦颜双手托腮坐在桌边说:“转经筒内都会有经书的,藏族人相信只要每转一圈就相当于念了一遍经文。”

    马鸿陵边拆边说:“这个我听说过,估计是古代在高原上学习文字很难,为了方便老百姓信教,不知哪位前辈高人创造了这样简单化的方式,还有风马旗,每飘动一次也可以当作念了一遍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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