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大声领命,检查完枪弹,带着十几个人骑马奔了出去,马丙笃让迷糊就近寻了靠近水源的地方扎营,为群佩看伤。
子弹自右背肩胛骨的下面打了进去,虽然没有伤到脏器,但由于是滑膛枪所发,缺少直线准头,翻滚着进入体内,创面太大失血过多,子弹也无法取出,在这茫茫草原上马丙笃也束手无策,只能为疼痛中的群佩注射了吗啡,包扎完创口,带着曲珍走到帐外。
马丙笃沉声说:“你的阿爸拉,伤太重了,我没有办法。”
曲珍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过于悲伤:“马大哥,虽然没有病上死,阿爸拉和我准备的都有了,二十年不要,我也会去和阿爸拉阿妈拉一起的。”
马丙笃心中一痛:“曲珍,你不要灰心,我一定治好你的病。”
曲珍泪中含笑说:“马大哥,你的大军菩萨,我高兴。”
这时帐内的群佩缓过来,曲珍听到动静连忙进去,群佩握着曲珍的手说了一阵话,又对马丙笃说了几句,便合上眼,再也不动了。
曲珍虽说已有准备,但此刻还是抚尸大哭了起来,葛凤兰看着凄惨,又想起自己父亲,陪着一起哭。哭了一阵,马丙笃和赵如琢劝下了两人,妙空也来到帐中,念经超度。
曲珍止住抽泣,对马丙笃说:“马大哥,阿爸拉说他又看到了仙女湖中金光缭绕的地方,雪山上的神招手,他很高兴。”犹豫了一下又说“阿爸拉心愿的还有一个,天葬的给他,早进入佛祖莲花的秘境。”
马丙笃点点头,招来丹果派来的亲随向导,问何处有寺院可进行天葬,向导为了难,说这附近三百里内虽有几处寺院,但都没有天葬台,如果平常时候还好说,装殓了驮到玛沁和班玛江日堂,那里有两处十分神圣的天葬台,可是距离太远,以考察队的行进速度,恐怕走到中途,人就烂了,所以在这一带还是土葬为多。
这时妙空站了起来:“上师,弟子可以为他做天葬!”
马丙笃问道:“你做过天葬?我听说天葬是有人专司其职的,似乎叫做角巴。”
妙空摇头:“弟子没有做过角巴,但是看过木雅塔公寺的天葬,知道仪制。”
马丙笃又问:“你不怕血腥么?”
妙空躬身说:“怕,也不怕,皮囊之下俱是污浊,灵魂才是圣洁的,我能为群佩实现生前愿望,度其灵魂,而成为无上功德,弟子十分欢喜,恳请上师同意。”
马丙笃又问了曲珍,曲珍也同意妙空这个日本喇嘛来主持天葬,于是说好等多布追击土匪归来后,就举行仪式。
第二天中午,多布带队返回,说有五个残匪赶着抢来的牛羊正在向这里行进,于是马上包抄合围,肃清了这股土匪,又把牛羊赶到放牧点,还给了那几户牧民,加上土匪的财物只多不少。
马丙笃说了妙空要为群佩天葬的事,多布听完走到妙空面前,脱下军帽双掌虚合,深施一礼,以示对妙空此举的莫大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