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没恶化,好像好了不少,有要结痂的样子。”顾婉宁点了点头,抬头便看到他直勾勾的眼神,在那眼神下似乎她整个人都无所遁形一般。
顾婉宁眯起美眸瞪了他一眼,离问天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过头去,顾婉宁冷哼了一声,拿起伤药就要往他身上倒。
“等等,这是我们离火宫疗伤的药,功效不错,就用这个吧。”他声音有些暗哑。
顾婉宁接了过来,挑眉看去,他哪来的药瓶?
她打开药瓶,见里面放了药粉,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用你自己的药,出了事你可不要怪我。”
“自是不会。”
顾婉宁便倒了药粉在他伤口上,然后又要缠上纱布,这回又是靠近了过来。
光只是这样靠着,女子的气息让人有些失神,他忽然间体内热潮涌动,忽然就有了反应。
离问天呼吸灼热粗重了起来,这边厢低头凝视着顾婉宁,她小巧的耳朵,莹白的颈项,黝黑的眼瞳,女子温软的身体贴在身上,不啻于一种折磨。
等到顾婉宁终于把纱布缠好了,离问天额头已经冒出了汗,他幽蓝的眼睛黑沉沉的,唇瓣染上了一分血色,妖艳地惑人,望着她的唇一瞬间有些口干舌燥。
为了掩饰,他略略转过了头,轻咳道:“多谢小姐。”
顾婉宁看了他一眼,见这人满头大汗,蹙眉,递了毛巾过来让他擦擦。
“你身体很虚啊,看来是失血过多了,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没死,真是命大。”
绿萝收拾好了盘子:“小姐,要是没事咱们还是走吧。喂,你能自己下床吗?”
“能动一动。”
“那就不守夜了,想必你也没这么娇气。”
顾婉宁已经仁至义尽了,把茶壶放在跟前便转身离开。
离问天等她一走,脸上血色上涌,呼吸急促起来,他低头看了看,低咒了一句,莫非他太久没有女人了,居然会……
“少主,你没事吧?”
离风已经回来了,见离问天面色怪异,脸上潮红,关心地问道。
“无事。”他闷哼一声,往床上一躺,捂住眼睛道:“我要睡了。”
“是。”离风上前给他盖上被子,这才吹了蜡烛,和离云一道守在门口。
离问天躺在床上却是心潮翻涌,莫非他真的没有女人久了,竟然对个面有疤痕的女人也会起反应了?
那女子生得又不甚美,什么时候追求完美,美人美食美衣的他居然变得这般堕落了?
只是,眼前却不时闪过那个女子的清亮的眼睛,身上缭绕的香气似乎还在鼻间盘旋。
离问天低咒了一句,闭上眼睛不再去想,好半晌才平下心来。
――
“宁姐儿,听说你去了大厨房,什么也没动?”老太太认真道:“怎么,你是怎么打算的,莫非是怕你母亲怪罪?”
顾婉宁敛眉道:“祖母,我只是对大厨房的事还不太了解,想了解了之后再说,自然不能一点改变也没有。”
老太太颔首道:“你不用怕,你母亲那里,有我在,她不能把你如何。你只管去做便是了。”
“祖母,孙女能不能问您一句,为何要让我管此事?我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怕不好去管家中事,惹得长辈不喜。”
老太太眸中精光一闪,拨了拨盖碗中的茶沫子:“你是埋怨祖母让你树敌了么?”
顾婉宁摇摇头:“孙女知晓祖母是想锻炼我,因此并不埋怨什么。只是祖母为何看上了我?”
“你这问题倒是问到了。”老太太放下茶碗:“我素日见你行事稳重冷静,这事交给你我也放心,你母亲管理府务虽是井井有条,只近年开销过大,我只让你去管理管理,一是锻炼你,将来早晚你是要嫁人的,这也是为你好,二也是想开源节流。”
“谢祖母高看我,我看二姐说不定会比我做得更好,听说二姐已经在张罗让酒楼改建之事了。”
“不急,你既有了成算,那就好。做生意岂是容易的,那酒楼要翻本却不容易。不说酒楼,就是家里的布庄,最近似乎生意也不算好,原来京师新开了一家布庄,全国都有分号,正在我家布庄对面。”
顾婉宁已经看出老太太背后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但既然她不说,她也不会去追根究底,高氏管家也不是一二年,虽然这些年老太太不管事了,但是许多事情怎么逃得出她的眼睛,如何非到今日才去探究?
她既要看她的能力,顾婉宁正也有求于他,便不再多提。
只是现在听她这般说,心中灵光一闪,莞尔一笑:“祖母是要我出主意么?可是,我的主意可是价值千金的,若是随意说出来,却是吃亏。”
老太太挑眉看她,捏了捏她鼻子,笑骂道:“好丫头倒跟我讨价还价起来了。那布庄是我的陪嫁铺子,若是你真有法子,我便把它送你又如何,便算是提前给你的陪嫁了。”
顾婉宁眸光一亮,她现在的确缺钱,而且现在不争取,又更待何时?
“祖母这般说,孙女可是会当真的。”
“难道我老太婆还会骗你不成,说吧,到底有什么好法子?”
顾婉宁沉吟片刻道:“布庄原是做什么布料生意?”
“各色布料都有,也有些贵重料子。”
顾婉宁想了想道:“布料卖出去还不是要裁缝去剪裁?那些缝衣工裁缝铺子自然都要买布料,祖母可派人密访那些手艺好的缝衣工,让他们买了布料,只要裁剪了一件衣裳就可以领钱三分,十件就是三钱银子,却也不少。缝衣工既贪小利,就不怕他们不大力宣传祖母布庄的布料,一个人说,无人信,说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信了。当然,这布料也要精美,下等的料子就不用了,专进中上等的料子。这是针对那些大户人家,若是长期购买得利颇丰,他们往日都有固定的店铺,不容易打动,可以用此法来吸引他们。除了缝衣工,还可以在布庄制作假人,使手艺好的裁缝缝制新鲜式样穿上,或者使仆婢穿上新样式的衣服吸引人,到时候我们店里也可以设裁缝,给人裁剪,为那些零散的客人提供方便,再请那些缝衣工仿制那些新鲜样式,等成为风潮,自然来者如云。若是可以,最好是我们自家有棉田桑田,招募织工自己织布,或更加赚钱。”
老太太略有些惊异地看着她,这法子虽简单,却是深通人性,多数人都是随波逐流,喜欢跟风,往往见一件东西流行,也不管是否需要,人人争买。说的人多了,多半许多人便以为现在流行买她家的布料,至于这布料到底是不是比其他人家的更好,那谁又说得清,反正对那些富足人家来说,每年总是要做衣裳的,多做几件也未尝不可。
至于下面的法子,却是让她没听过,这风潮总是变的,譬如画眉,一段时间流行画柳叶眉,一段时间流行新月眉,这都是不一定的事,若能掌握了风潮,自然是财源滚滚而来,不愁京城的贵妇人们不去追逐。
“要说棉田桑田自然是江南那边,松江府便是产量最高的,那边也是布商极多。不过我们家却不做这个,多是种地。只是,布庄为何不把所有种类布料都进齐全了,这样岂不是能扩大生意?”
说起来毕竟南北方的风俗不同,北方的大地主地也比南方多,多是种粮,也不适合采桑。
“既如此,自要选择合适的布商合作,到了之后我们再在每匹布上都绣上店名商标,防止人伪造。当然,钱是赚不完的,若都被我们赚去,未免欺人太甚。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互相合作,之所以我说不进其他种类的布料也是因为如此,总不能我们一网打尽,把生意都抢去了,总要给别人留条活路,这里毕竟是京城,开店的难免都是公卿官员。何况做上等生意才最赚钱,便是他们卖得再多,也不如我们。”
“你这孩子,真是――”老太太惊叹地看着她,这女孩儿心思细密,各方面都考虑到了,小小年纪如此聪敏,深谙世事,真不知道她是如何长的,怎么以前未曾见她如此?
这么做虽然跟其他布店形成了竞争,可是因为还留了一条路,也不会让人忍无可忍,都是公卿之家,难道还要为此撕破脸?
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把京城所有的生意都抢去的。
老太太深深看着她,心道:以她这样的性情和聪敏,只怕真交给她也不会出错。
“祖母,这样的主意换您一个布庄,不亏吧?”
老太太脸上带笑,拉着她的手道:“这主意的确不错,不过布庄既给你了,老婆子可是得不到什么好处。”
“祖母若是还有布店也可以用这法子,孙女不介意借您的东风。”
“好了,我可懒得管那些事,这布庄便交给你去管了,做得好那也是你的。回头我让人把印信店契给你,交代清楚就让你管着吧。”
顾婉宁便谢了,她现在的确缺钱,老太君既然肯给她这个机会,她又何必推辞。
借着这个布庄,便在外面有了依靠,她不是顾婉真,有高氏可以依靠,还有外祖家人脉关系,她顾婉宁只有自己,如今先借着老太太的光,以后再一步步走吧。
待顾婉宁走了,老太太脸色严肃起来,问一旁的王嬷嬷:“你瞧怎样?”
“老太太,奴婢看三小姐是真聪明,店要是交给她一定能发扬光大。只是,您何必还让她管大厨房的事呢,大夫人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岂不是让三小姐难做?”
老太太慢条斯理道:“若是她连左右逢源,家里面的这点事都摆不平,还指望别的?”
“您是想锻炼她?”
“这内宅的阴私她若是都躲不过,还说什么外面?这也是为她好,将来……怕是更艰险。我看她做得很好不是吗。”
“可三小姐也没做什么吧?”
“她的后招在后面。这丫头总是谋定而后动,我可不信她会什么都没有打算。”
――
这边厢顾婉宁才刚刚回了宁心居,便见到顾婉真在等着她,忙道:“大姐来了多久?我去祖母那坐了会子。”
“也没来多久。”顾婉真的笑容亲热了许多,笑着拉着她的手道:“三妹,你说的那个法子还真管用,你看,我点了些芦荟汁,这脸上的疙瘩已经消了。”
“这东西的确好用的,我没说错吧?”顾婉宁看着顾婉真那光洁的肌肤,娇艳如牡丹的容颜心道:这般美人儿定是极在乎她的脸吧,若是脸毁了会是什么结果?
她唇角盈盈,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甚至还带着冷光,只掩在眼帘下,看不真切罢了。
顾婉真和高氏一起用赵姨娘威胁她,她顾婉宁又岂是吃素的,先让她们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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