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切无从遮掩的镜面的反射,是最遥远但也最为接近的距离。
他吻了吻自己的中指,品尝到一点点冰冷的咸味。他不敢去随随便便惊扰,只能放任自己无能而可笑的期冀。
——请快点醒来。我想见你。我很痛。白兰是个混蛋。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我爱你。
【静养第三天】
神说,天下的水要聚到一处,使旱地露出来。
“……啦啦啦,阿纲是个笨蛋,是个笨蛋~~!”
“混蛋!!蠢牛你竟敢——”
“啊哈哈狱寺君别这样嘛,阿纲会不高兴的~。”
“喂——!!!!!!!”
“……”
‘……’
再也没办法睡下去,少年痛苦的挣扎着,终于把自己的思绪从那些宛若泥沼一样、或者说像是万花筒一样旋转破碎的大片色调里拽了出来,逼迫自己去面对有可能会让他想要干脆还是长睡不醒的现实。
他看见了关切的目光与拼命掩饰着担忧的微笑,他看见了自己伤痕累累倦容满面的同伴,他看见了那无法克制住的狂喜与眷恋与期待,他看见了友情,他看见了爱。
他微微有些愣怔,然后露出了自己最为暖煦包容的笑容:
“——我回来了。”
【静养第四天】
神说,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并要发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
他在静默无声的走廊里行走,依靠在这个有着漫长年岁的古堡墙壁两侧挂着的、极尽奢华的壁灯辨认方向。他推开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淡蓝色的月光铺洒进房间,少年安静的躺着,却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抬起头来,金棕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恭弥……”
一个小小的微笑绽开在他的嘴边,他犹豫着克制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去掩饰自己最想要表达的情感。他走上前几步,和自小时候认识以来那么多个一同度过的夜晚一样,轻车熟路的坐在床边,惯于握着浮萍拐的右手搭在少年的被子上,帮他压了压被角。
少年别扭的撇了撇嘴,一脸这辈子都不想再睡觉的表情,就像是闹脾气扭过身子竖起尾巴炸毛的猫咪一样,成功的让他心情好了起来。
被绷带牢牢捆缚住的躯体还在疼痛,温热液体始终渗出的感觉一直在嚣张的宣泄着它的存在感试图惹怒他,而超出负荷所带来的严重副作用也开始显现但他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自制力把那些感官压制下去。就好像他一定要在缠满绷带的身体外穿上并盛中学的校服一样,——这是他的尊严,是他愿意放弃生命去守护的珍宝,是他最后的执着。就像他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在确定自己所负责的那一部分已经达到预测的目标、再也不会给这个家伙带来潜在的危险或困扰的下一秒,他就踏上了飞往意大利的飞机一样,他选择,并且为之担负责任。就是这样。
他静默的坐在床边,听着少年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不让他下床做实验啦不让他经手任何一件现在正在处理的战争后续啦白兰是个混蛋回去之后一定要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啦这样乱七八糟的琐事。毫无理由也毫无预兆的,他觉得那颗在胸腔里始终躁动着不肯停歇的器官竟然奇迹般的慢慢安抚了下来,深刻的疲倦从骨髓里升起,却又莫名其妙让他安心的想要落泪。明明是在昏沉的夜幕里,他却仿佛看见了冉冉升起的明光,温和、耀眼、崭新而充满希望。
明明是这样软弱的感情啊……这样的思维缠绕着他不过一秒,他就放任自己侧过身去躺在少年的身边,习惯性的把这家伙按在自己的胸口。
然而,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他却好像看见了少年冰蓝色指环上闪现过的一抹微光。
【静养第五天】
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
“——啊,你们也来了?一切都结束了吗?”
听见脚步声,少年惊喜的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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