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座私牢,仍有两三个看守,最深处的那一间牢房的圆木门内,和允闭目盘膝坐在靠墙的石炕上,似是调息。
飞鸾脚步很轻,阻止了看守行礼出声,可是门内那人却有感应一般睁开眼,向着飞鸾看过来。
一排原木栏杆,一把大锁封死了的牢房内外,飞鸾隔着木头的缝隙看进去,蓦然觉得一直被关在牢中走不出去的,原来是自己。
和允没有行礼,眼光也绝不卑微,只是那样淡淡的看着飞鸾,对视,沉默。
终于飞鸾受不住这凝结的气氛开口道:“你还好吗?”
和允眼光一瞬,沐恩营中七年,咬紧牙关苦熬,得知飞鸾成了家主之后便日日盼着学成出营,然而进入承安堂的第一天飞鸾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将他狠狠的按在了床上,索取的一干二净,从此以后,从身至心,全都是她的,再也跑不掉……
飞鸾中毒,艾凌菲只怕和允受到牵累,第一时间将他召回沐恩营,其实和允自己却知道,若飞鸾不再醒来,他也就没了活下去的意义;醉梦轩中遇到寒初,和允分明知道她的心瞬间乱了,她是他的主,他却不是她的唯一,这是早就知道的,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痛难过。
飞鸾教他保护自己的技巧,让他学会感知危险,告诉他任何时候生命最重要;他为飞鸾将一包包毒药送入口中,仔细品尝,悉心感受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各种不同的痛,每尝过一种,似乎飞鸾就可以离未知的危险更远一些。
直到他知道飞鸾为那个叫醉梦的男人怀了孩子,直到飞鸾整夜宿在醉梦轩而他却在云氏的密室里受尽折磨,和允想过不如将自己了结罢了,当初卖身进府不过是为了安葬客死异乡的父母,长在下府的小厮,命比蝼蚁尚且不如,能活到现在他早已经满足了,可是飞鸾却想方设法护他,拼着怀孕的身体用自己的血救他……
忘了就能不痛,可是即便忘记了承安堂,他也忘不了那个翻墙出来将他买入艾府,坐在台阶上无声哭泣的女孩。
……
艾飞鸾很紧张,她的手按着胸口,很长时间才将里面的事物抽出,递给和允道:“这个还给你。”
和允一震,虽还没有看到却本能的有些颤抖地将那张清楚写着“契书”两字和他签下的沈靖宇的纸张打开。
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沈靖宇,从签下这三个字开始,这个名字就远远的离他而去了,想不到时隔八年,他还有机会重新拿到这章纸,看见这三个字。
惊异抬头,却见飞鸾的双手攥紧了牢房的木栅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第一次带着那么深的惶恐和祈求——带着他从不曾见过的——卑微。
拳头一收,契书在掌中被揉成一团,手掌张开那一章保存了八年的薄薄的纸张,尽数破碎。
飞鸾心中一痛,眼神便随之一暗,攥着栏杆手松开,好像失了力气般自然垂下。
是了,如果可以,谁愿意做低人一等的奴才。
飞鸾的眼眶有点热,可笑她居然曾经认为自己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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