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上挑,天禄这一点却和她七八分的相似,眉眼看着也是厉害的。
艾忠捧卷宗捧得胳膊酸痛,手臂打颤,主子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不由的有些冒冷汗,颤声道:“主子干什么这么看着奴婢?”
飞鸾笑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么?”
艾忠冷汗直往地上砸,这一会时间已经禁不住喘气儿想了半天才道,“奴婢不该擅闯后府宜兰馆,实在是之前给主子请安,见着天禄那畜生惹主子不快,着急了些。”
“是么?”飞鸾冷笑。
艾忠道:“这,除此以外……奴婢真的不知道了。”艾忠有些奇怪,按说主子刚要开始管事,许多事还要倚仗她跑腿,为何竟会斤斤计较到如此地步。
飞鸾却是冷了脸道:“那就叫你的宝贝女儿来问问可好?”
艾忠闻言一愣,立刻知道了症结所在,将手上的卷册整整齐齐摆在身边的地上,叩下头去道:“主子冤枉奴才了,醉梦轩原是岭南官伎,里头的伎子都是北朝发配来的罪奴家眷,先主子说既是官伎,该有的排场还得要,这才许奴才将自家里犯了事的一并安置在那里。”
“你这安置的费用可是不低呢?”艾飞鸾语气已是不好。
艾忠却只能叩首说不出话来,给人当奴才的,朝不保夕,今天还有的荣耀,说不定明天就连根拔起了,要职在身的人谁不趁机捞点好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主子今儿非要搬出来说话,那也只能自认倒霉,只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全是罪奴?”飞鸾又问道。
“不敢瞒主子,也有贫苦人家养不起的儿子卖进去的,奴才知道主子信任奴才,不敢仗着艾府欺压百姓,收人的银子比岭南的人牙子都高了两成,半分银子也不曾克扣过。”
飞鸾想起前几日清晨在醉梦轩后院听见的那些场景,竟有人舍得将自己亲生的儿子卖进那种地方,桐城入目一片繁华,尚有这样事,那往其他地方,可不知道人们又是生活在什么样的水深火热。艾飞鸾吐口气,这世界男女比例失衡,穷人家儿子外嫁,只有生出女儿将来娶夫纳侍才有劳力可用,才能保老来无忧,与其替别人养儿子不如早早卖掉,一般人家卖了死契恐怕也不比那种地方钱多,在这个女尊男卑的时代,将儿子卖进伎馆也未必不可能。
“算了,你也别跪了,回头让齐子萱来见我,来之前你叫她先去刑房领五十棍子,提醒她以后做事谨慎,你……罚两个月例银吧,不过一点小银子,是提醒你以后行事,问你的话有什么便是什么,不要非得瞒到等到我问了才说。”
艾忠满脸汗水早就干了几遭,却没听见主子要撤她的职,主子要管事首先就是立威,一朝天子还一朝臣呢,现在五十棍子加两个月例银,换她坐稳总管这位置,实在是再划算不过,艾忠再叩首,也知道眼前这从不过问家事的主子不是好惹的,既立了威风圆了规矩,还是给了她一个大好处,让她死心塌地的卖命。
飞鸾摆手让她将卷宗送到院里道:“你去吧。”
看艾忠捧着卷宗蹒跚走了,飞鸾才吐了口气,第一次,把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与人说话,原来也是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