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暗下来,接着就有口哨叫好声起伏。和焕和林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有眼尖的侍儿来引飞鸾坐下,飞鸾赏了点碎银子。三五个穿着单薄的少年从中间的舞台上面绕上来,舞蹈虽不是阴柔的那种,却也还达不到现代舞的那种力量,倒也不是不能看,音乐以鼓为主,鼓点密集的时候,少年们纷纷跳到台下,身上衣带半开半拢,从一桌桌客人旁边飘过去,香味有些呛人。
周围的女人们非常兴奋,尽管大多数怀里都已经抱着一个,但这些少年下来的时候仍然没少被揩油,有的甚至直接放开手上的人,伸手将少年抓过来一通乱摸,那些少年也不推拒,不过笑着几个翻身又脱离出去,也就没有人再去追。
艾飞鸾目瞪口呆,不过却也不由得佩服这醉梦轩的主事者,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跳舞的少年该是还未接客的,这么一通撩拨自然叫人心痒,便是没打算留宿的怕也要留下来了。接着又想到这醉梦轩似乎还同艾家有点关系,上次和允查过这里的许多伎子还是艾府总管艾忠的女儿齐子萱倒卖进来,而这位齐子萱似乎还是宜兰馆天禄的亲姐姐。飞鸾心里一沉,这些伎子白日在后院受训诫调丨教,到了晚上又要在这主楼里笑脸迎人,她虽只见过一次,却也知道这里面的男孩大都是受胁迫的。齐子萱,飞鸾默默记下这个人,即便这年代将人用一纸契约买卖不算触犯法律,可她敢把手伸到艾府里,总能叫她付点代价,不敢再如此明目张胆。然而飞鸾的心情仍然沉重——因为到了这里她还是会想起和允,昨天晚上,他就背着那样的一身伤痛在外面守了整夜么?
恍惚间一阵香风袭来,飞鸾头脑中早已闪开,无奈身体还跟不上脑中的动作,转眼就被一个少年的纱带绕过了脖子,少年嘴角挂着媚笑,纱带在飞鸾脖子上来回摩挲着,身体凑上来摆明了一副随便摸的架势,要换做是其他女人,早就手脚并用把少年拢在怀里了,艾飞鸾却是一阵尴尬,主要是眼前的孩子看着比博澜还小些,顶多也就和和裕差不多,让她起那份心思实在不容易。
少年见艾飞鸾不为所动,小嘴一撅,却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他们最值钱的初夜还没有卖出去,自然是不能动真格的。
待到少年离开了,艾飞鸾左右看看,起身溜了。
二进院子里也是灯火通明,但关了门声音却都不大,只有一些浅浅的咿唔□从窗户缝里渗出来。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情,艾飞鸾从小侧门进了昨夜与醉梦一夜温存的后院。
醉梦就在里面,一个普通的伎子,嬉笑怒骂全是为了生活,和前面那些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年龄大些,失了青涩。可明明知道那不是英秀,飞鸾还是突然间很想见到他,在那张酷似的脸上找一找英秀的影子,然后躺进那男人不厚重却有很宽阔的胸膛上,一边数心跳,一边把什么谎言责任杀戮全都忘掉,哪怕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西边的房间并不好,夏日西晒,到了冬天又冷的透骨。这个时间整个院里都安静的好像没有人气,飞鸾走到当日同醉梦春风一度的房间外,从门缝里看进去,昨夜有千般手段却始终笑得抚媚的男人,此刻正捧着一卷棋谱,盘腿坐在塌上,就着一个矮脚桌子摆棋子。
另一边的小床上,受调丨教的少年许是不堪劳累,尽管被用绳子绑了个奇怪的姿势,还是睡了过去,鼻息均匀。
飞鸾第二次见醉梦,却已经见识了三种不同的他,用冷酷的声音说笑起来才不痛;夜里主动热情,眼珠儿一转间的活泼狡黠;还有如今捧着棋谱的安静模样。飞鸾突然很想知道,这么多的面孔,哪一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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