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这个时候还没有改善的话,我们恐怕要很遗憾地断定,这位先生已经脑死亡了。”
“哐当!”
医生的话才说完,房间里便响起椅子倒地的声音。
两个医生抬头,却见是钟艾站了起来。
她眼角一抽,眼中极度混乱。
而安迪即刻抓着威廉的手,急切道:“你必须救他!少爷很坚强的,一定还有希望的!!”
威廉听了,勉强笑道:“我知道的,阿川他生病那么多次,从来没掉过眼泪,还总反过来安慰担心他的我们。那么坚强的他,应该会比一般人要顽强许多。不如我们先看看,或许明天他醒了呢?”
然而话才说完,威廉身边的老医生开口了:
“好了,威廉,你也不要光为了安慰家属,说自己都没有把握的话。到时候万一失望,他们更伤心。”
话落,老医生望着眼神僵硬又痛苦的钟艾,叹口气道:
“可能有点残忍,但是我建议两位有心理准备。因为他的心跳非常微弱,就算用呼吸机,我们也没有把握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
这话说完,诊室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老医生的声音徐徐响着:
“实话说,我很佩服这位病人。很难见到像他这样有严重凝血障碍疾病的病人活到成年的。同时,从受到袭击到送医救治,至少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他竟然还有心跳,这已经是一种奇迹了。有多少身体健康的病人遇到这样的流血量,不过半个小时就顶不住了,而他还活着……这么坚强的人,如果能够再早点把他送来,只要早一点,半个小时或者二十分钟,我保证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可惜……”
话到这里,老医生重重叹口气:“可惜,送来得太晚,错过了最佳抢救期。比起伤心,我更建议你们冷静,尽快报警找出凶手,将歹徒绳之以法,还他一个公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钟艾脑中一片空白。
她觉得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停止了,耳边充斥着她自己也难以分辨的嗡嗡的嗓音。
灯光突然变得更加晃眼,难受,所有人的面孔也都开始变得模糊,甚至陌生。
她站着,觉得身上的力量开始慢慢地丧失。
“你说……他没救了?”
“我们很遗憾……如果明天晚上八点,没有任何转机的话……”
听到这里,钟艾再也听不下去,她眼中通红,转身便离开诊室。
身后似乎还有人的叫声,但是她无暇顾及了。
【可惜,送来得太晚,错过了最佳抢救期。】
颤抖地掏出手机,钟艾睁着眼看那几条未接记录。
却见最后一条打来的时间是18点55分20秒.
而这离夏川被袭击过后,才不过五六分钟而已。
并且,这之前,还有四个电话。
只要有一通被接到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可那时钟艾泡在水池里,明明听见这五个电话一直打来,却只是安静地听着它们到打完的那一刻。
甚至她厌恶这几通电话打搅了修行,希望它早点结束。
而当时夏川正躺在血泊里,抱着唯一的希望,用最后的力气等待着她的回复。
残酷的事实犹如重锤一般击碎钟艾心中的精神之柱,让它顷刻倾塌。
她睁着眼,趄趄趔趔地往前走着,眼前模糊了,脑中的杂音更加响了。
医院的走廊开始变得歪歪扭扭,天花板上的灯也更加刺眼了。
人影模模糊糊,飞快地来来去去,路面也变得凹凸不平,叫她难以下脚。
所有的一切变得杂乱而扭曲,陌生而仓皇。
唯一还让她站着的力量,是那个人微笑的脸,还有她要去找他的念头。
“钟艾!阿川怎么样?”
“副盟主,情况怎么样?!
突然,她才出门便有人围住她。
大家都显得很着急,他们急切想知道夏川的情况。
然而众人的面孔在钟艾眼中是模糊而乱糟糟的。她差点辨认不出他们是谁。
显然,只差一点,钟艾马上就会崩溃倒地。
可是,想起医生的话。
想起找到凶手比什么都重要,她颤抖而沙哑地问:
“你们,在现场发现了什么没有?”
她的嗓音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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