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总是蔫蔫地睡很长时间。从舟喜欢坐她的房里自己与自己对弈,下完两盘,就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醒来。那日见她睡醒,即刻传了侍卫去热傍晚那剂汤药。
不一会儿,侍卫端着煮好的药,推门而入。只是侍卫毕竟不是婢女,做起这些事来甚不上手,那侍卫正欲将药碗放矮几上,不小心一个踉跄,手一斜,烫药从碗中泼出,洒姜窈手上。
从舟迅速抬手,托住药碗,向外一拨,剩下的药汁洒他臂上,滚烫灼肤,他不由皱了皱眉。
他低头探看窈儿,却见她神色平静,似无痛楚,再仔细瞧她的左手手腕,有一处被药汤烫得发红。从舟心中惊诧,全然无心斥责一旁侍卫,急忙拭去她手上残留的药,慌道,
“窈儿痛不痛?”
“不痛。”她笑笑摇了摇头。但一瞥眼,看见自己被烫红的皮肤,忽然也意识到些什么,眼中流露一丝惶惶之意。
虞从舟看见她笑容渐失的模样,愈发惊惧,难道…… 他握着她的手问道,“窈儿,左臂麻么?伤口痛么?”
“… ”
看着她害怕却闪躲的眼神,他的心又凉了一截,不得不问出最后那句,
“的左手,能动么?”
她没有动静,似乎尝试,憋了一阵,只说道,“……好像,”她说了半句,后面再说不出口,双眼失落地望了望他,又垂了眼帘。
虞从舟痛苦地一闭眼,心中仅存最后一点希望,立刻传来刘医傅。只是一番诊断后,刘医傅却说,她的左臂已无知觉,是箭伤伤了神经,杖刑又伤了腕脉,逾久未治而无可医治。
从舟僵原地,心中又烫又苦,正如打翻一地的药汁。他原本奢望,若她能醒来,若他从此好好珍惜她、呵护她,她就会回到从前,依旧是那朵快乐明媚的迷迭香。此时方知再也回不去了,她原本只求一点水露坚持活下去,他却将她按入狂浪。虽然捡了一条命,她却再不是原先那朵花儿,成了一只失了翅膀的蝴蝶。
水汽蒙住他的眼,他涩涩地看向她。楚姜窈脸上惘然若失,轻声自语,“何时中过箭?怎么完全没有映像。”
从舟怔步上前,蹲榻边紧紧搂住她,眼泪颗颗坠跌,悔恨阵阵来袭,“是为了救… 才受了箭伤…… ”
“救?刚刚认识,怎么会… ”她犹疑中轻叹口气,右手按上额间,微微哂笑道,“难道真的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原来真的早就认识?…是淮哥哥的弟弟,自然是该救。”
另一种苦楚猛然堵虞从舟胸口。她信了失忆、信了相识,但却不信她心里曾经有他。
他的泪水顺着她耳廓滑过,淌落她肩胛上。姜窈觉察到凉意,有些不知所措,“从舟哥哥,别… 别哭啊,”她顿了顿,想到一条理由说,“又不是左撇子,右手能动就好”
……
赵王宫,清攸殿。
赵王又推了一杯酒盏给从舟,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亲政也有一段时日了,父亲还是不肯回朝为官么?”
虞从舟脸颊醺红,一双美眸中蘸着酒雾。但他仍旧喝下赵王的酒,方摇了摇头说,“父亲甚至不让提及此事。”
赵王眼生犹疑,“小时候,虞太傅原是很喜欢的。后来和走的近了,他反而厌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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