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他猛然扑过去,拉住她拿药的手,但毕竟晚了,毒药已不在她掌心中。
“哥哥,待会儿那人要来验尸、一定会靠近牢门。杀了他拿到锁匙… 这地牢困不住你。” 她一边说着,脸色已然发青。
“你胡说!你敢!莫要再同我开玩笑了!” 虞从舟顿时语无伦次,他感觉得到,她的手在他的掌中渐渐冰凉。
她胸口开始发痛,如刀割绳绞,排山倒海般压迫而来,她欲抽回那手,却教他紧紧拉住,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顶上胸口。
那一刻,她竟看见从舟眼中闪着水雾,她强忍着、笑了笑说,“机不可失,只此一次。待会儿… 等我… 哥哥莫哭我、倒忘了撂倒他。”
一阵痛意从腹中翻涌而上,她霎时痛得睁不开眼。从舟的双手正欲抓上她肩膀,但她全身发软发冷,再也把持不住自己,已向后倒去。
她听见从舟失声喊道,
“孰重孰轻,你怎么总是分不清!”
顷刻间,从舟只觉百般无助、千般无奈,娘亲曾是这般在他怀中痛苦而去,江妍也是这般在他面前离世,难道,姜窈也会……不要… 不要… 他心中拒绝去想,胸口更生闷痛,仿佛寒石被岩浆熔烧而过。
所有回忆聚在这一刻、将他心中封藏的泪水大滴大滴地逼落。
他的泪落在她脸上,他见她勉力睁开眼,想说些什么,尚未说出,一口黑血霎时涌出唇角,在她纯白的脸颊上划出怵目的一道暗红。
“解药呢?告诉我解药在哪儿!你一定有解药的!” 他心中仅存这一线希望。
楚姜窈淡淡笑了,淡得仿佛嵌在璞中的一枚透玉、教人看不真切。
她努力抬起手,食指轻弯,以指节平缓处拭过他的一滴泪。她弯嘴角笑着说,
“解药… 原来在哥哥眼睛里。” 她把食指搁于双唇之间,吮去那滴泪水。
他看得出她瞳孔已渐空洞,她只是望着他的方向,却映不出他的影子。
那药一阵一阵发作,她浑身仿佛置于火上燎烧,忍不住间或抽搐。她再笑不出来,无力地闭上眼,而喉间血腥却一波一波激涌。
他见她紧紧砸上嘴唇,呕出的血全都含在嘴里。她不再说话,浑身软得像一片纸,双手悴落在地,眼角眉梢的痛楚、终于渐渐消失不见,连最后一缕游丝亦散入空气。
他心中怔冷,那一刻、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甚至想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他下意识地摇晃她,心中苦求,不要走,不要离开…
但一切并未转圜,她没有醒来,只是方才咬唇含住的血液终于从她微松的双唇间缓缓溢出。
“姜窈!姜窈……”他怔怔跪在地上,浑身僵痛得再动不了。
狱卒听见异常,走过来巡视,见那女的脸色惨白、口涎黑血,而那男子泪流满面、失魂落魄,倒也惊了惊。狱卒害怕有诈、弯下腰伸手去探,那女子体肤冰凉、已无鼻息,他怪诧道,
“莫名其妙,怎么就死了!”
‘死了’……这两个字犹如古刹里的梵钟,訇然咒压在虞从舟的身上,钟锤从四面八方袭来,震得他的世界铮荡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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