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菊眼神一闪而过的阴霾,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祖母。
“兜兜——”田氏诺诺的张嘴。
若菊冷笑着看着面前的祖母,不无讥讽的道,“全家人都当她是宝,可这种时候她做了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把我推向地狱的是她,毁掉我幸福的也是她。为什么你们还是那么惦记她,到死也惦记她!”
若菊心有不甘,看到祖母躺在床上,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气愤的看着她的脸。此刻田氏蓦地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她愤怒的脸。
“若——若菊?”田氏吃痛,皱起眉头,脑袋悬空,身上没有多少力气,颤抖着伸出手,看着她道,“菊姐儿……咳咳咳咳……”
“奶奶,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若菊手中提着袋子,阴狠的对着田氏笑,“奶奶,你还有多少钱,都给我吧。反正你都要死了,大夫说了,这两天你就要死了。你活着没有给过我多少钱,死了,总可以把这些都给我吧?!”
田氏痛得眯起了眼睛,双手抓着她的手,不住的咳嗽,惨白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
“奶奶,你真的觉得我不如她吗?钱呢,钱给我吧!给我钱啊!”若菊激动的一把甩开她的手,枯燥的如同地狱般要命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儿,若菊心慌了,忙着要钱。
“咳咳咳……”回答她的一直都是田氏咳嗽的声音,甚至蜷缩起了身体,像是在非常痛苦的样子。
若菊心慌的甩开她的手,可是田氏越是咳嗽的厉害,越是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好不容易只剩下一只手腕的时候,若菊却发现奶奶的手在发抖。
顺着她的手腕看上去,整个人蜷缩在床头,瘦小的样子不住的颤抖,一抽一抽的就是缓不过气来。
若菊有些莫名的害怕,钱袋子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惊醒了她,赶紧弯腰用手咬在了奶奶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腕上。
田氏吃痛,这才放开她,双手环抱在心口,咳嗽忽然停止,不住的颤抖的身体像是痉挛一般不受控制。
若菊慌忙的后退两步,看着她反常的样子,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脚上踩到了东西,这才意识到自己弄得一地狼藉。
赶紧弯腰收拾东西,看着面前的米粒,双手撑开枕头套子,一捧一捧的给它们塞进去,嘴里不住的喃喃道,“奶奶,你可别怪我,这都是若玉的错……”
若菊的喃喃自语,却出奇的和田氏一致,嘴里颤抖着唤着若玉的名字。
若菊抬起头来,害怕的听到祖母唤着若玉的名字,一会儿又变成了自己的‘菊姐儿’,一会儿又是‘兜兜’。让她警惕的是,田氏似乎已经神志迷乱了,颤巍巍的身体不住的发抖,不住的发抖。
若菊额头都心慌的急出了汗,虚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咬咬牙,狠心的把枕头马马虎虎的复原,塞进了祖母的头底下。
站在窗边,若菊冷冷的看着她颤抖,微弱的嗓音发出求救一般的信号,她不顾她的痛苦挣扎,转身走到了脸盆边。
‘兜兜……菊姐儿……’田氏弱弱的呼唤,一点听不到房间里的动静。
静静的夜色里,空荡荡的房间,若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态,镇定的洗干净了手,胡乱的擦干净了手,整理了自己的一身。回头看着床头不住挣扎的祖母,冷哼着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出了房门,若菊看着面前的空荡荡的院子,抬脚疾步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若玉在隔壁的屋子里,本就提前睡了一觉,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么睡得沉,也就很容易清醒。听到隔壁房门开合的声音,若玉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儿,睁开眼睛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动静。
“若菊姐姐?”仰着头躺在床上,若玉试探的唤了一声。对面没有传来动静,安静了一会儿,闷闷低低的传来一声回答声。
若玉翻身面对着墙壁,嗓音还未睡醒的样子。
“若菊姐姐?奶奶还没有醒过来?”若玉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困顿的眯着眼睛问。
过了一会儿,隔壁房间才传来动静,“嗯!”低低的,不怎么愿意跟她说话。
这样的方式,早在若姊姐姐在家的时候,若玉就懒得起床,让一堵墙相隔的两张床方便夜谈。
“让香儿去守夜了吗?你早些休息吧,明儿早晚我去看看。”若玉说完翻身就打起了呼噜,也没有听到隔壁的一点动静。
若菊在房间里,静静的听着动静,过了好一会儿,确定隔壁的若玉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钱袋子装好,也没有急着数钱,而是在房间里赶紧收拾东西。
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就快要散了,她没必要留在这里让自己受委屈的。说不定,明天就会出事儿呢,至少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若姊都没有被牵累,何况自己呢。
其实若菊还有两个姐姐,她们都已经嫁出去了,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必要让自己身陷险境。
都说破船还有三分钉,果真不假。祖母枕头底下还有这些银两,那么三叔母的房间里,应该就是账房的钱了。
可是若菊收好了东西,静悄悄的想了好久,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毕竟三叔母最近心情不好,听说老是睡不着,听说晚上起夜的时间多,她不方便下手。
贴着耳朵在墙头上,听到了隔壁的呼噜声。若菊心动的想要去找若玉的银子,却思来想去,总觉得她不过是个孩子,仗着一家人宠爱她,用的都是三叔的钱,才出手阔绰。
好几次,若菊看到若玉花钱如流水,还办了池塘,都是祖父的银子。这样的生活落差太大,若菊看到孙女中,就只有若玉的待遇是最好的,心里酸楚难平,却无计可施。
这一遭,她一定要全部讨回来!
月黑风高夜,正是作案时分。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若玉醒过来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迷迷糊糊的翻了身起床就记不起来了。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和昨天一样,家里不太平,她睡觉都睡不好了。
今天打算让娘亲做一些饭菜,给衙门里的爹爹送过去的。她已经想好了,安抚好了家里人,去衙门走一朝,二姑父已经大点了不少官员了。
今天,也应该像卢县令的一帮人摊牌了。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卢县令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帮子人说一些好话,给了钱让他们开口,总比让王家在中间作祟的好。
都说阎王易挡,小鬼难缠。如今的小鬼,不就是鬼鬼祟祟想要转空子狐假虎威的王家吗。
伸展了懒腰,若玉正要翻身起床,房门砰地一声就被香儿撞开了。
“三小姐,老太太,老太太她……”香儿神色慌张跑过来,外面的天色才刚刚有些鱼肚白。
若玉心里一惊,本能的低呵道,“有什么事儿,你快说!奶奶怎么了?”
香儿带着哭腔道,“老太太疯了,恐怕,恐怕是不行了。”
若玉翻身而起,踩着鞋子拖着走,披上衣服就往外跑。门口的寒风吹进衣服里,刺激得她一个寒颤。这一年的冬天,注定是让她寒冷的难以翻身了吧。
香儿一大早就起来做饭了,做好了送到老太太的房间里,却发现老太太被子没有盖好,冷得发抖,嘴唇发紫,一张脸惨白,蓬松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枕头上,捂着胸口不住的颤抖。
吓得她把饭碗都摔在了地上。
若玉赶到的时候,娘亲赵氏已经在床头哭着看护祖母了。
“娘,奶奶怎么了?”若玉小心的靠近,看到躺着虚弱的不成样子的祖母,心疼的眼眶微红。
最近家里不顺心,拖延的时间让祖母苍老的身体看不到繁杂的世俗。
“兜兜,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爹回来,一定会问罪我的。”赵氏呜呜咽咽的哭泣,握着老太太的手埋着头痛哭不已。
若玉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香儿恐慌害怕的样子,大家都明白,家里这几天恐怕要出大事儿了。
“香儿,去准备早饭吧,让大家先吃了早饭再说。”若玉忍着哭腔,她现在必须是最坚强的一个人,不能哭,哪怕是眼睁睁的看着最亲的人离去,也是不能哭的。
香儿像是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似的,赶紧去了厨房。
若玉看着床头呜呜哭泣的娘亲,看着地面上散落的几颗米粒,房间里都是整整齐齐的。墙角的火炉子一直燃用着,却凉透了她的心。
听到了动静,偏院的小月走了过来,却被杏儿防贼一样的眼神瞪着她。
这些天小月都是静静的在偏院,很安静的没有添乱。她答应了只听从若玉的吩咐,可是蒙家的人更加的看不起她,她也不介怀。
走到若玉身边,小月冷静的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一幕,转头看着面前的三小姐,“主子,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若玉转头看着她,“不用了,有些事情,今天就可以得出结论了。你在家里看护着娘亲,她心情不好。”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门口,若玉突然想起来了一般,转头问道,“你们可看见了若菊姐姐?”
赵氏抹干了泪,眼睛红肿的望着女儿的方向,摇了摇头,最近心力憔悴,她一个妇道人家拿不定主意,最担惊受怕的就是丈夫回来之后,她没有照顾好家里,反而心里愧疚难当。
“菊小姐似乎一点没有悲伤地样子,早上的时候,我见她要出门去了。”小月晨起比较早,也感觉到最近家里出问题,自己帮不上忙,却时刻警醒的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来来去去。
唯独若菊的一举一动,让她引起了注意,却没来得及给三小姐说。她不过是一个身份尴尬被主人收养的人,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让自己站出来说话。
若玉点了点头,这才回到了屋子里,换了一身衣服,自行打理了自己的洗漱问题。
到了房间里,掬起一捧水往自己的脸上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铜黄色的镜子里模模糊糊的脸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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