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雄,自开战之后,已经反复多次用西班牙望远镜确认了全局战况、敌军兵力分布。
他也看到一斗谷那边,被贼军作为主攻方向,投入了越来越多的机动兵力。
对方仅剩的可以灵活部署的预备队,也都被挪到了战场腰部位置,似乎随时准备侧击掐断官军、让官军首尾不能相顾。
唯独对官军头部的拦截部队,变得越来越少,似乎都不打算拦截了——
贼军这么选也没错,《孙子》云“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在想要击溃敌人的情况下,把逃生之路让出来,才能催促敌人更专注于逃命,瓦解战心。
如今贼军总人数比官军还少,只是士兵精锐程度、战斗意志方面远胜官军,要想全歼官军已经不太可能,还不如选择击溃然后掩杀。
真把逃生之路堵了,逼官军跟你玩命,绝对是不智之举。
不过,任何安排都会有弱点和破绽。刘熊这样安排,是建立在一个思维定式之上的——那就是官军绝对不可能主动出击,始终只能防守。
这个思维定式,严格来说也不算错。
因为官军主要是步兵,自古哪有步兵主动进攻追击骑兵的道理,想追也追不上。
左子雄那边,原本不过数十骑,主要是军官有战马。清晨那一战也有所缴获,哪怕把军中原本有骑术和马战经验的士兵都组织起来,最多不会超过两百骑。
一千九百人的部队,只有两百人拥有高机动性,那还主动出击个屁!
“刘熊贼子,今日就让你知道小看我左子雄胆色的代价。”
左子雄再三观察战场,终于下达了集结军中所有马队、准备出击的命令。
这个要求,他战前已经跟心腹亲兵和军官们通过气了,算是今日之战的备选方案之一。
但真到了这一刻,将士们还是稍稍有些忐忑紧张,还有怯战的。
左子雄面色坚毅,最后训话几句:“不要怕!敌军数次中计,士气已颓,何况刘熊轻敌,觉得我军不可能反击,已经把绝大多数人马分到了别的方向。他自己的旗阵周围人马,并不会比我们多多少!
而且这儿距离县城也就七八里地了,城内同知大人肯定在看着我们!早上我让沈练先快船回城报信,说不定同知大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会派兵接应我们!”
连番鼓励之下,将士们总算是鼓起了勇气,他留下几个指挥火枪队的军官,和参谋皮萨罗一起留守主阵,随后就亲自带了大约一百六七十人、策马出击了。
……
刘熊的本阵,至今还有三百骑左右,始终负责在官军正前方牵制监视。
因为他的人数少,所以退得也比较远,以确保自己的安全,两军之间至少隔了一里多地。
看到官军马队出阵,直扑而来时,刘熊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下意识想暂时退却避敌锋芒,又怕旗阵移动会动摇军心士气,导致远处迂回绕后的一斗谷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就这么犹豫了十几秒,双方距离已经逼近到三百步以内,短暂的恍惚后,刘熊终于看清来敌只有己方卫队的一半左右人数。他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重新镇定了下来。
“这狗官是狗急跳墙了!这儿最多一百余骑,还敢冲我旗阵三百骑?儿郎们,让这些南方水鸭子知道我西北儿郎的凶残!”
他对自己麾下这最后三百人,可是非常有信心。
那都是父王刘希尧从陕西老家带出来的凶徒,至少跟了五六年、大浪淘沙剩下来的,才轮得到给他这个少主当亲卫。
数秒之后,两百多步外的左子雄,看到贼军旗阵的反应,也是露出了凶悍赌命的狞笑:
“果然这次赌对了,看到我军骑兵人少,刘熊才敢应战。否则他要是只知道跑,双方都有马,哪怕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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