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烈火炼狱,一会儿又似在千年寒地,天之佛面色渐渐发白,额上渗出了冷汗,无意识抬手按住紧紧一揪胸口衣物。怎会突然如此?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心脉并未如他所言治好?
天之厉见她突然面色痛苦,靠在怀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皱眉急沉声问:“心口怎么了?”
天之佛紧阖着眸,半边脸埋在他胸口,汗水早打湿了他胸口衣物,闻言却是未如往常般强忍,亦不知为何,未想要隐瞒,启唇,低低沙哑挤出了一个字:“有些疼!”
天之厉带着她刚出了王都地界,闻言皱眉,当即便破空而落到了郊外一处树林中,小心让她落地靠在怀中,另一手翻掌蓄功,再次为她灌注纾解功力,凝注在她汗湿鬓角的目光却是不解一拧。
怎会出现如此症状?心脉和奇经八脉续接完好,比先前情形还要康健。除了体弱暂时无法走动外,不该有此情形。
“你往常可有心口疼痛的毛病?”
天之佛一怔,咬紧牙关忍着仍在一波一波袭来的痛意,竟似要将人活活痛死,无声微摇了摇头。
片刻后,天之厉见她面色在功力纾解下好了些,才若有所思凝眸,继续低语问:“这是第一次?还是往常亦偶尔有过?”
天之佛眉心微蹙了蹙,强忍不适稍作回忆。似乎以前亦有过,能记起的只有三次,第一次在西城他强夺她身子时,第二次便是天桥亦是同样处境,第三次是在那妇人家,都比其他时候重些,只是亦未像此次一般严重到她竟无法掩藏。
“偶有过。”
等待了半晌,只听到三个字,天之厉见她面色不耐烦躁,分明是隐瞒部分zhēn'xiàng的情形,亦未逼问,若有所思闪了闪眸。她要隐瞒的事情必然与他有关。否则这种只会对他露出的神色不会出现在脸上。即使她已克制强压,仍然是泄露出来了。难道这心痛之症与他有关?
刚想到这儿,便见天之佛微拉开了二人距离,不再像方才那般完全倚靠,天之厉得她好了些,又继续灌注片刻,待她出声阻止才停下。
天之佛看看天色,她这一耽搁,又过了半个时辰。距他们离开尹都已是过去了六个半时辰。
本来空出的一日时间,赶回去安排诸事,再去往劫尘所在县邑刚刚好。
天之厉见她看来,平静凝视问:“可还需要休息?”
天之佛一摇头,权益之下,主动靠在了他肩头,略有些硬,半是命令半是提出要求看他漠然道:“抱吾立刻赶回尹都!时间耽搁不起!”
若往常必觉她此面色冰冷无情,此时,却觉她是在掩饰何种不愿让他看出的心绪,这别扭模样真是有股说不出的动人,天之厉心头微动,不由沉笑一声,俯身便继续横抱起她有些僵硬的腰身,瞬间化光消失。
天之佛被他突来的一声,笑得莫名其妙,心里怪异,不觉皱眉看了他一眼。
“想知道吾为何笑?”
天之厉恰好垂眸,对上了她之视线,当即便道。
天之佛见他含笑的温柔瞳孔中,清晰倒映着她狐疑的模样,她何时心绪外露至此,眸光一僵,心口有些不适,骤一转眸望向了从他们身边急逝的云,皱眉冷冷道:“不想!”
他看着她的神色怎么如此诡异?温柔?她当没有看错,这神色像极了殢无伤看向妖应封光的视线。当时招提为换太易之剑……
刚想到这里,蓦地提醒了她一事,天之佛顾不得紊动的心思,刷的急收视线,看向天之厉,下意识便急声喝令:“你还未去皇极七行宫!立刻返回!”
她醒来之情形,他该一直与她在一起,否则身体周围的黑色护体闇气不可能存在,既返回了王宫,他怎么竟忘了去皇极七行宫?劫尘当时刻意嘱咐,忧心忡忡,按她之性情,该是情势严峻才会如此。除了四剑之伤影响外,天之厉到底为万人续命还受了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