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模样。
至少这会瞧着还……正常的。
殷楚估摸着，他们那位班主任因为这次着装的事情，大概没少操心，不知头发又掉了多少。
这年头的高中生不知道吃了什么，一个个都长得很高，男生才十六七岁都纷纷要突破一米八了。
可在这么一群人里，秦湛仍是最出挑的那个。
少年身形高挑，清瘦但露出的手臂线条又不失力道，蓝色牛仔裤和白T的打扮，愈显得他手长脚长。
头发剪得很短，不拖沓，干净清爽，侧着脸，瞧不清他正脸的模样，却还是俊美好看的，唯那眉眼轻垂般敛着，比起过往的恣意张扬，此刻多了几分倦怠。
宛若蛰伏的雄狮，看似在沉眠，实则蓄力，随时都能给你致命的一击！
秦湛身边还跟着还几个兄弟，正在说着话呢，唯独他闭口不言，但自始至终这些人都是围着他的。
毫无意外，他就是人群的中心。
这大概就是校霸的派头？走哪里都是小弟环绕？
殷楚一边看一边想。
殊不知，她这随便的一眼惊得那边几个少年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于是，叽喳的小麻雀语速更快了。
“卧槽槽，小仙女正盯着我们这边看！”
“卧槽，她该不是真的在看咱们吗？光子，你给哥看看哥头发乱没乱……”
“是你撒泡尿自己照照还是让我来滋醒你？”
“啥意思？”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半点逼数都没有吧？就你？这些女生他们人要看也看湛哥好吧！”
“哈哈哈确实！”
“不过说起来，湛哥最近不是参加了那什么物理竞赛吗，小仙女也在，你俩暑假的时候居然就认识了，瞒得我们好苦啊……说不准，小仙女真的在看湛哥呢。”
殷楚和秦湛认识这件事并没有在学校里广为流传，但所有参加物理竞赛班的人都是知晓的。
十七班这群人叫他们读书可能不行，但搞搞别的，全能！
一个个都是交际小天王！
学校里有任何风吹草动，没多久全能传到他们耳朵里。
话题一转。
“说实话，我真怀疑湛哥忽然参加竞赛班，就是冲着小仙女去的！”
眼看这把火就要烧到了秦湛身上，还不等秦湛回应，提到这点的那位就被另一人狠狠拍了下脑袋。
“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脑袋里成天就想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我湛哥钢铁直男，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你说是不是啊湛哥？”
说话的人叫罗英杰，就是曾经说“秦湛绝对不可能谈恋爱”，为此，他可以跟任何人赌命的那位人才。
秦湛：“……”
秦湛没回应，只眉眼敛着。
其实，也不那么……直？
殷楚看了会就收回视线，眼看小仙女的视线不再落在自己身上，这些人也小小安静了一会，但表情里各带着遗憾。
很快，队伍整理完毕，各班的举牌手陆陆续续被叫出来站在最前面。
殷楚也从队伍里出列。
十七班这边，因为班主任晨哥还没到，排在队伍最后那几个男生又闹腾了起来。
“啊来了来了！果然是小仙女举牌！”
“一班门面啊！”
“为什么有的人可以颜值跟智商并存，而我爹妈生我的时候就啥都没给我加上？”
“啊啊啊我就知道，小仙女穿这身铁定好看！”
秦湛亦抬头看去。
一班选择的服装是民国学生装，男生是统一的简单黑色中山装；女生则浅蓝色的盘扣上衣搭配黑色中裙。
正如那些人所言，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殷楚却是第一个能抓住人眼球的。
民国女生装的上衣窄小，短袄齐腹，身侧有斜盘扣的设计，下摆做成弧形，衣袖过手肘，袖口被加宽成喇叭形；
下身选用黑色中裙，自然无褶皱，垂至膝下。
跟如今校服那种千篇一律的丑，这套打扮相对能遮掩人身体构成缺陷的设计。
只要不算太胖，任何人穿上都不会太难看。
但这身衣服落在这名连肥胖校服都能穿出几分好看的少女身上，却是她反将这套衣服增色不少。
少女肤色雪白，无论是深色还是浅色，穿在她身上，总是冰肌玉骨般雪白。
中裙中袖的设计平白给她新添几分娴静，而不规则斜盘扣，又多几分俏皮。
少女骨架纤细，仅露出纤细的四肢和脖颈，皆是雪色的白，黑色中裙再往下是白袜配黑色小皮鞋，连那脚也是小小的可爱。
立在那儿显得玲珑娇美，娉娉婷婷。
她漆黑浓密的头发这次没有再梳成一个活力四射的马尾，而是从发根部开始，直接分成三股编成两辫。
照理说，这种低麻花辫一个气质没掌握好，尤其是殷楚这种头发多不秃的，很容易气质就会变得又土又蠢。
但殷楚的麻花辫稍微梳得有点松，发梢仅用黑色的皮筋扎好，不带任何花里胡哨，显得非常自然。
她浑身上下都是简单到干净的打扮，然而，一切跟少女那张白净精致的小脸糅合在一起，有种化繁就简，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她周身唯一的亮色可能是头上那两枚蓝色发卡了，一枚一字，一枚十字。
发卡好像是什么特殊的材质，阳光落上去，整个都在闪闪放光芒。
她站在那边，便是好看得不可思议，只一眼，便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确实……
很好看。
气质迥然于身边所有人，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小仙女，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不沾凡间的尘埃。
秦湛看着，眼眸却深了深。
十七班跟一班彼此挨着，他跟殷楚的距离其实不算太远，只是排头跟末尾的距离。
但这一刻，两人之间好像多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恍若深渊，无法跨越。
“啊啊啊——小仙女要举牌了！”
又有人叫道。
“小仙女的手那么细，那牌子木做的，多重啊，她能举得起来吗？”
“一班的人一定都不会体谅人，要我就直接给小仙女换个泡沫做的。”
“就是就是！”
突然的说话声打断了秦湛的思绪，他顺势看过去，刚好有人写着几年级几班的牌递到殷楚手里。
秦湛：“……”
先不说小仙女那跟人设不符的满身怪力，那牌子就是薄薄两层木头粘一起做成的，能有多重？
连秦湛都不得不吐槽，这些人对小仙女的滤镜实在太重了。
真说出来……
吓死你们哦！
想到这里，秦湛的唇角又勾了勾，但很快又被压下。
他站在最后，她站在最前，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无法抹去的距离。
“啊啊啊，她举起来了！”
“呜呜呜，小仙女好棒棒！”
一道道跟夸幼儿园宝宝似的赞美声响起。
秦湛：“……”
在这个遍地幼稚鬼的世界，秦湛无话可说。
而那头。
似乎是周围这些个笨蛋的动静太大了，站在最前面的殷楚忽然转过头来。
动作颇快，小姑娘的麻花辫都稍微荡了下，俏皮得像降落在人心上。
那头，一众小仙女后援会粉丝都愣了愣。
分明都是一个个一米八上下人高马大的大男生，这会却局促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好。
啊啊啊啊——
人在球场，刚被抓包，我们偷看小仙女被发现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他们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他们的湛哥。
老大，这想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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